黑袍女人露出手腕上的黑线后,他又忍不住,侧头想问问珩容那是什么,可一转头,唇不知从什么上擦过,黑暗中,身后的人僵住。
景其殊也僵住了,他呆滞了很久,忽然感觉珩容拿起了他的手。
这人想干什么!
珩容握着他的手,在他掌心写字。
一点,一横,一撇……指尖儿碰触着他的掌心,痒痒的,景其殊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好不容易,珩容写完了。
景其殊:“……”
等等,他刚才写了什么?
景其殊还在发呆,满脑子乱七八糟,珩容却忽然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她们走了。”
景其殊又被珩容拽着,从大柜子里出去,直到两人追出莺歌房间的房门,景其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回头看珩容,道:“我们有隐身符,为什么不用?”
为什么要藏在柜子里?!还不敢说话,要在手心写字?
珩容也顿住了,为什么?
因为小鲛人以前总是玩这样捉迷藏的游戏,他习惯了,刚才没多想。
珩容道:“那位钱夫人身上的海chao气很重,去追她。”
景其殊:“……”
仆从,你的转移话题未免太明显了。
……
两人追了出去,钱夫人从后院离开的,刚上马车。
珩容这会儿记得隐身符了,在自己和景其殊身上各打了一道,两人大刺刺跟在马车后头。
钱夫人似乎很不希望别人跟踪她,马车在大街小巷绕了好几个圈,才来到一栋高门宅院门口,下车时,她已经将身上的黑色斗篷去掉,一身牡丹长裙,富贵逼人。
钱夫人进了宅子,景其殊和珩容也跟进去。
一进门,景其殊就感觉到不对劲儿,这地方弥散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大概就是珩容所说的“海chao气”,看来,流莺似锦里头的海chao气,就是钱夫人带过去的。
钱夫人好像在跟莺歌做什么交易。
景其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身旁的人:“你知道钱夫人口中说的药是什么东西吗?”
珩容顿了一下,道:“那是一种叫姽婳的妖怪的唾ye,传闻中,混合不同药物会有不同的效果,其中有一项,是交换容颜。”
交换容颜?
这就说得通了,钱夫人有钱,颜丑,她与青楼女子莺歌做了交易,许诺给莺歌的“帮助”,大概是钱财之类的。
景其殊以前的世界不存在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忍不住问道:“真的能交换吗?”
珩容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景其殊:“……”
珩容道:“当然能交换,服下药丹后七日,她们的容颜会逐渐靠近对方,第七天时完成转还。”
珩容看向天边,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少有的不见了笑意,眼底似乎结上了霜花:“可姽婳的唾ye里隐藏着妖力,人族的身体消解不了这妖力,而且……你猜,做什么的时候,你的唾ye才会沾在别的东西上?”
他微微眯了眯眼,透出些许诱惑的危险。
景其殊只觉得那诡秘莫测的姽婳妖仿佛就藏在他的眼底,冲他妩媚招手一样。
来啊,交换吧,只要服下丹药,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有很多钱财,你羡慕别人的貌美,用你手中多余的钱财去换如何?这世上总有人愿意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脸。
可真的是这样吗?
什么东西上才会沾有唾ye。
是食物。
珩容淡淡道:“容颜更换后两年,更换过的容颜就会因为排解不了姽婳的妖力逐渐溃烂,人死后,她的魂魄会成为姽婳的食物。”
景其殊:“……”
他捏紧了拳:“不行,得把这件事情告诉钱夫人。”
珩容却道:“我刚才进门时,看到黑袍人从墙角一闪而过,钱家跟幽冥道必然有牵扯,鲛珠就在他们手中,我不建议你现在打草惊蛇。”
景其殊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珩容说出来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任钱夫人继续这交易?”
珩容没吭声,只是淡淡看着他。
景其殊道:“不行。”
珩容却道:“你知道鲛珠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景其殊张嘴,他发现,经过这几天相处,他的仆从快要爬到他头上去了,他竟然在质问自己。
可偏偏,景其殊回答不上来。
别说,他真不知道鲛珠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珩容又道:“更何况,与妖魔做交易,钱夫人必然有她不得不做的理由,你去劝她,她也未必会接受。”
人族总是这样,明知不可为,却偏要去做。
他不理解人族,也不认为景其殊有必要为了人族铤而走险。
求仁得仁。
钱夫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纵使有后果,也应该由她自己承担。
景其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