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这种词和于扶苏挂不上边。他不像玛丽苏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优柔寡断,因为别人的一点好就白莲花地不想拒绝,以至于牵牵扯扯到最后能跟男主闹出个七八百章的矛盾。
何况他……心里有人。
他曾想过,到了这把年纪,要是有姑娘愿意跟他表白,他也当然不能挑,还得感激人家能看得上自己。
又因为他是属于那种比较脚踏实地的人,谈恋爱都是冲着能一起过日子去的,喜不喜欢倒是无所谓,他这个人对谁都能好。
所以说,他在情感方面是非常随和的,典型听父母的话的相亲男。
后来他才知道,他不是随和,只是没有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于扶苏是男人,偶尔也不用上半身思考。他平常并没有说一天离了心上人就心肌梗塞浑身不得劲,人家说了一句话就纠结一天什么的,但是喜欢的那一股劲儿一上头,真的什么就都不顾了。
是非他不可的。
于扶苏道:“我知道。”
纪蒿的手指在茶杯上慢慢敲打着,听到这三个字,手指愣在了空中,道:“那你……”
于扶苏笑着拍拍他的肩,道:“大过年的,你想这些干什么。”
纪蒿:“额……”
于扶苏笑道:“你当为师是玩宫斗的小姑娘么?若不是真心喜欢,我自然不会藕断丝还连的……不会跟你抢你二师兄。”
纪蒿酌下的一口茶水在口中打了一个转,咽下去,挑眉道:“嗯……”
纪蒿不像孽明,心里的声音拐个山路十八弯才能表达出来,他倒是坦然的很。
一个“嗯”字几乎把他那些心思暴露无遗了。
于扶苏心道——他这是做得什么孽啊。
他觉得自己为人师表,喜欢上跟自己同性别的徒弟已经够荒唐了,结果其他徒儿还对同门还暗生情愫……
难道他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
纪蒿道:“话说师父,你难道不觉得大师兄他……”
“你去哪儿了,闲的话过来敬酒,杵这角落里干嘛?”
身后传来吹来一阵冷冽的风,冻得纪蒿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接着道:“……长得很帅吗?哈哈哈——唉,大师兄你咋个还来了呢?”
于扶苏看着被吓出不知哪里方言的纪蒿:“……”
孽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我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吗?”
纪蒿:“听见了听见了这就去……”
然后这怂成墙头一根草的货忙不迭地跑了。
于扶苏:“……”
孽明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对于扶苏道:“你快点吃,带你去个地方。”
于扶苏:“???”
……
眺望楼楼顶是灯火阑珊处,之下是红色的万家灯火,之上是黑色深邃的浩瀚苍穹,黑幕中散落着点点白雪。孽明身穿暗红色毛绒大氅,撑着一把纸伞在等他。
于扶苏身上落了些雪,呼出了一口热气,道:“来这里干嘛?”
孽明转过头来看向走过来的他,却是“啧”了一声之后皱起了眉头。
他道:“你傻吗?”
说罢,把纸伞往他手里一递,褪下衣服给他披上,然后将衣领一紧,把于扶苏埋在毛绒里只露出双眼睛。
衣服还带着他残留的体温,让差点冻僵的于扶苏暖和了不少,他恋恋不舍地从毛绒绒里扒出脸来,道:“我不冷。”
孽明胳膊肘支在木制栏杆上,一手拿过伞来撑着,瞥他一眼,语气带点温和的责怪:“嘴唇都白了。”
于扶苏一挑眉,挪得朝他近了一点,道:“取取暖……你要到这里干什么?”
孽明:“看风景。”
于扶苏随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是嬉笑着的芸芸众生,玉壶光转的红色鱼龙舞,热闹得令人心旷神怡。
他看见安舒拉着青灵从街上跑了出去,双双笑着去即将开唱的戏台前抢座位。
看见朱莺笑着摘了一个憨憨的猪头面具扣在陈雪凝脸上之后,正在被追杀的满街躲跑。
他看到纪蒿一路摘了不少小吃玩物,在前面大摇大摆无忧无虑地走,韩鹿鸣在后面跟着付钱。
他看见长老们在年画摊前讨论对联,看见已经长成高瘦的大小伙的葛凡在采购什么年货,看见弟子们聚作一团说说笑笑,看见……百清站在花灯底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把枫桥山庄似乎都看遍了。最后眼神一瞄,到了身边的人儿身上。
他似有画师琢磨的英俊清秀的侧脸映入于扶苏眼眸,沉溺其中的后者落雪的睫毛垂了垂,不知在想什么。
完蛋了……溺死在里面了。
于扶苏双耳爬上微红。
他倒是希望酒后壮胆,把藏在心里的一切都说出来。可惜他酒量还没有差到可以乱.性的地步。
孽明温沉道:“冷吗。”
即使有厚衣服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