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明站在殿门口,一语不发。
宋武只是在十年前与他有过一交,还属黄瓜属钉子地跟他互骂了一顿,此时也说不上是亲近,只礼貌性地换了换气氛,开口道:“孽掌门,好久不见。”
的确是,孽明在于扶苏陨落之后当上枫桥山庄掌门,从来未参加过四大门派的任何集会。
孽明不回答,朝他的方向看去,见到了宋怜子,竟是对所有在场的长辈都视而不见,只恭恭敬敬地朝宋怜子作了个揖,到:“宋前辈。”
在场人惊呆了,齐齐望向宋怜子。
后者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孽明继续道:“我是来告诉大家,本届武林大会枫桥山庄不参加。”
修士们都不明白他的意思。明明之前也没正儿八经地参加过,为何今天特地亲自过来说……
孽明理了理衣袖,淡淡道:“今天日子有点特殊,还请各位集会另找他地,我要拆了这个地方。”
众人:“……”
他不是来开会的,他是来拆迁的……
话说鲤宫本来的领地在之前的大战中已经被拆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了一座数代巧匠集聚心血而成的主殿——后来这就成了门派经常集会的地方。
这里本来就是无主的荒地了,孽明要拆,无可厚非,只是他这话突然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尊重在此坐着的众位门派代表……
但是代表并没有任何异议,连忙拍拍屁股地起来给孽明腾地。
谁都对他那天雷畏惧三分。
尤其是枫桥山庄澄清之后,他们没有什么“正义”的理由来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了。
不过四大门派的掌门与他是同起同坐的,不能就这么依顺了他这命令似的言语。洛疯和宋武一起身,就被宋怜子给摁了下去。
宋武一皱眉:“怜子,你做甚……”
宋怜子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你随他吧,又对我们没什么坏处……别吭声走就行了。”
洛疯不听她的,直盯着千人中央伫立的孽明,道:“凭什么。”
宋怜子眼底闪过去一丝伤感,无奈地低声细语道——
“洛掌门,你就当给我个面子。”
“今天……是扶苏的祭日。”
……
枫桥山庄仍旧是火红的,如在岁月的流水中洗过了一番。
朱莺和陈雪凝刚刚偷溜回门派,便撞见了同样刚回来的孽明。
非常巧合,非常尴尬。
两人:“……”
孽明没吭声,瞥了俩人一眼。
二人作揖,道:“掌门……”
孽明:“下次不打报告就出去,就别回来了。”
朱莺咬了咬下唇,等着他的训骂。
当上掌门的孽明简直护他们护得密不透风。在外面的风波硝烟还未停息的时候,他们被要求每日不得踏出山门半步。若是一天里孽明看不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就会发疯,然后逮回他们狠狠的骂一顿。
毕竟孽明这个人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会变本加厉地保护剩下的。
师兄妹们很理解他,并没有半分怨言。
可是这次,两人低着头,过了很久。朱莺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训词。
她抬头,发现孽明已经转身走了,她正疑惑着,却瞥见了他苍白的嘴唇。
揭开了他掩饰得密不透风的疲惫。
朱莺一愣,什么都不顾了,眼睛红着,冲上去抓住孽明的衣袖,吼道:“大师兄!!你又去干什么了?!”
孽明停下身形,神情似乎对她在众人面前脱口而出的那称呼不满,轻轻甩开她,道:“不关你事。”
朱莺不放手,带着哭腔道:“你让我们不要乱跑不要冲动,你倒是也照做啊!”
孽明瞥她一眼,语气里带上了怒意:“你给我注意身份。”
他们早就不是那五个可以皮来皮去,互怼的师兄妹了。
而是枫桥山庄五个当家的。是不能暴露软弱,焦急,无措,这些情绪的。
他们怕了怯了儿女情长了,叫枫桥山庄的弟子们怎么办?
朱莺不管,越抓越紧,哭道:“我怎么了,我们都是人,都是rou长的!你祸害你自己,你当我们就不心疼吗?!师父要是还在,他会想你这样吗?!”
没人敢在孽明面前提“师父”两个字。
这是他重新长出的逆鳞,动一动他就会疼得发疯。
今天朱莺竟然犯了禁。陈雪凝上前抓住朱莺,把她拽了回来,皱眉道:“师妹!冷静!”
孽明一声不吭,也不回头,就这样被她拽着。
他并没有朱莺想象中的情绪失控,可能是想到了今天是什么刻骨铭心的日子,只轻轻地一拂衣袖,语气柔和得病恹恹地,道:“你们……去准备一下吧,别忘了带着几个新来的弟子拜一拜……不准穿白衣服,穿校服,他喜欢红的。”
然后转身离去。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