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人满意地欣赏着他已进退维谷却仍负隅顽抗的神情,道:“所以说你一定会救他,然后进入禁制,想起一些你该想起的东西。”
于扶苏漆黑的瞳孔猛缩,只见那人嘴角一挑,一掌拍在于扶苏的胸膛上。
登时,爬满他躯干的血诅痕炸开皮rou,全部蜿蜒着裂开。一朵血染的海棠浸着身上人的惨叫,蓦然绽放。
“啊啊啊啊———”
疼痛如无数条闪电般的响尾蛇,从四面八方地咬向他的大脑,游过之处如碎裂一般。
于扶苏实在已经无法忍受,他本来怕就疼,根本不受控制地留下生理性的泪水。
他的脑海中,闪现出那个熟悉的画面——竟是他在禁制中挣扎时,所看到的,那个浑身被黑暗裹挟,无法发声也无法挣扎的自己。
难道……这就是幕后人想让他回忆起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他已经没法思考了,脑子里只被疼痛所占据。
“于掌门!”纪蒿已经不能再沉默了,他冲上前,用自己最习惯的偷袭——却在接近幕后人的一瞬间,被灵力扫过,手腕上的血诅痕炸开。
纪蒿哀叫一声,捂住喷血的伤口,再次上前。
疼痛把于扶苏的理智逼上了绝路。此时,他像个怕黑却被扔在夜里无人街道的小孩,恐惧极了,却只是独自蜷缩着,一动不敢动。
那幕后人一只手将纪蒿挣扎的脑袋摁回在地上,禁制了他的行动,然后满意地走向于扶苏。
于扶苏的一件中衣已经全部染红,身上几乎没有完整之处,铺开一朵恐怖的海棠。他眼泪肆意,喃喃地哽咽道:“救命……救我……我疼……疼……”
闻声,本来蹲下的幕后人突然滞住了。
“我好疼……救……”
恍如一盆冷水灌顶,那人一个激灵,呆愣愣地,仿佛一瞬换了一个人。颤抖道:“于……于扶苏?”
他的语气变得柔软,于扶苏艰难地抬头,满是泪水的眼疑惑地看着他。
幕后人惊道:“你……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于扶苏的神志回归了一瞬:你……他…妈问我?
他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颤颤巍巍:“我我……我给你解开……你忍一下,这就好……”
他手忙脚乱地去开于扶苏四肢和脖颈的铁链。于扶苏没了支撑,一下子浑身浴血地跌入他的怀里。
于扶苏瞪大眼睛。
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这个人……如此如此的熟悉?
接住于扶苏的那一刻,那人神经猛地一跳,突然,又桀桀地笑了起来!变回了原来Yin鹜的态度:“啊,见笑了,看来,还是没斩断?”
于扶苏胸口中,疼痛与疑云交织在一起,简直要炸了。
没斩断……什么?
纪蒿艰难地爬起来,声音沙哑道:“我早就说过了,这人就是个Jing神分裂的疯子!”
幕后人嗤笑一声,再次将纪蒿身上的血诅痕引爆。
一声惨叫。
于扶苏听不下去了,哽咽着吼道:“你够了!要杀要剐的是我,你特么要动手就给个痛快!”
他的理智已经被迫地在泪水之中回归,他知道幕后人可能留着自己有用,所以故意挑衅。心想,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拖到……孽明会来为止。
结果幕后人并不吃这一套,只幽幽道:“你放心,孽明他找不到这里。”
于扶苏咬了咬唇,故作妥协道:“你究竟想着怎样?”
那人将不知为何虚弱万分的安舒了抱过来,放在了他的面前,温和道:“我是对你好,于扶苏。”
他起身退后,看着两人奄奄一息地靠拢,仿佛在看一场重大的祭祀。
“很快……很快就好。”
随后于扶苏和安舒周边突起的阵法,转动的黑色纹案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光。
于扶苏感到自己的脑壳下的一团似乎被什么东西搅动,混合着那缠着铁索的记忆画面,被吸离——而涌向眼前的安舒!
难道他寻找孕子果所塑的rou身,只是将自己的记忆重新找一个安身之地?!
记忆是灵魂最重要的一部分,若单独抽离它,整个灵魂便失去了意义。
强行剥离的过程中,意识等与他们连作一体的其他部分也会成为殃及的池鱼,轻则受损,重则直接瘫痪。
也就是说,于扶苏将会变成一个傻子或是一具植物人。
那人发出刺耳的笑,传进快要呆滞的于扶苏的耳朵里。
“于……”纪蒿脖颈上的血痕加深,吐了一口浓血。
可就在此时,一道天降的白光,随着雷鸣,震落下来!
登时屋中亮如白昼,那黑衣人的瞳孔猛缩。
阵法一瞬被天雷荡得无影无踪。于扶苏的意识瞬间被拉回了自己的身体,此时欲哭已无泪。
等……等到了……
黑色巨翼又在那白色的鸣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