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非常遗憾地把刚掏出来的小本本和笔塞回裤兜里。他酝酿了一下,轻轻叫了声:“墨先生,是我。”
对面的人静了一下,语气瞬间不善起来:“管家说你昨晚没回去,怎么回事?放你出去一天就翅膀硬了?”
江余心想我昨天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吗?
看来总裁到了二十五不秃顶一定是有什么别的毛病,比如老年痴呆提前发作。
“我……墨先生……我……”
墨宋临冷声打断他:“你现在在哪儿?”
“在剧组…”江余像是听出了墨宋临的不高兴,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剧组在哪儿?你哪来的手机?”
“手机……是剧组借我用的。”
“把定位发我手机。”
“——好。”
说完,对面一下子挂了电话。江余长舒一口气,他就知道墨宋临要翻脸不认人,不过他都跑来Y国了,墨宋临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拿他怎样,至于回去之后……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
江余乐得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心里自动播放起动漫里的中二病言论:人生啊,果然要充满了波澜才有趣。
滚着滚着,他就滚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小本本从兜里掉出来,他动作一顿,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捡起来,又吹了两下,拇指一抿,纸页哗哗翻开,前面十几页都密密麻麻陈列着墨宋临的“罪行”。
某年某月,渣男把两人带回别墅3.p,次日早,某位被佣人抬去了私人医院。
某年某月,渣男恶意商业竞争,盗取某方商业机密,并做出重要发言:他的那个小蜜是我送去的,都是被我玩剩下的,他竟然还当作了宝贝,好笑。
某年某月,渣男看见电视上的金马影帝,眉宇间与白月光有一丝相像,大震,让人去打听影帝底细,却被告知影帝背景深厚,渣男难以下手,遂抓耳挠腮,怒火丛生,死伤……划掉,受伤家佣十数人,受害碗碟及电视百余个。(ps:此条待继续统计。)
江余合上小本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一开始选择把这些记在本子上是因为没有手机,又怕哪天用得上时候自己又忘记,于是就找了个本,纸张这种薄薄的东西一张一张叠加起来,聚成厚厚的一叠,能给人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等这个本子记满了,里面的内容应该就足够让被渣男蒙蔽双眼的白月光回心转意吧?
江余把本子按在心口,越想越高兴,不由得在地毯上又滚了两下。
刚滚了一百八十度,手机铃声嘀铃铃地响了起来。江余拿过来一看,怎么又是墨宋临?
“喂……墨先生?”
电话里有呼呼的风声和关车门声,“出来,我在这个什么圣奥本斯古堡外。”
江余呼吸一滞:“墨、墨先生,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少废话,出来,限你五分钟。”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江余放下电话,心脏砰砰响,这好巧不巧的,墨宋临竟然就是在Y国出差吗?!
他飞快从地上爬起来,推门跑出去,穿过秦淮的房间时,江余猛然刹车,深吸口气,轻轻叩了叩门。
秦淮温润的声音隔着门传了出来:“稍等。”
门打开,穿着白色珊瑚绒家居服的秦淮从门后露出来,雪白柔软的衣料把他映得整个人都温柔极了,他周身却总是带着一股淡漠疏离的冷意,和这温柔的气质矛盾又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
江余晃了下神,心想这就是钓系美人吗?
秦淮:“有事?”
“咳,那个,墨先生……我家里人来看我,我可以稍微出去一会儿吗?”
“?”秦淮微一蹙眉:“这种事没必要跟我特意说一下吧?”
真是,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
话音未落,他面前的江余突然满脸欣喜与感激,对着房门连连鞠躬:“谢谢秦先生!秦先生真好!谢谢谢谢!”
秦淮一怔,后知后觉从这个小替身的脸上看到了隐藏在感激与欣喜下那颗敏感的心脏。这种人卑微又脆弱,一旦被人施舍一点点好,就会感激得不能自已,实在是……
怪不得他会像疯了一样的追逐墨宋临,墨宋临那跟养狗一样的施舍法,可能对他来说,已经是不能忘怀的温暖了吧。
望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秦淮突然想伸手揉一揉,他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怜悯心此刻也不由得作祟起来,引得他缓缓把手伸向了那颗看起来发丝松软又好揉的脑袋——
然后脑袋就从他手下溜走了,江余头也不回道:“我家人还在城堡门那里等我,我先走啦——”
秦淮收回手,修长的手指握了握,听着那愉快又轻松的语气,总有种哪里被诈骗了的感觉。
古堡隧道口。
墨宋临一身灰色的长风衣,靠在敞篷车上,目光落在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上,他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两下表盘,表针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