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以为这只是荒唐的传言,可深查后发现,这竟是事实。”翔帝脸容微怒,语气加重了几分,“世子,可真有此事?”
此时南风靖几乎已是站不稳,他虽知皇帝迟早会识破元小延的真实身份,但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般快,还故意挑了爹娘与元小延皆在宫中的日子,直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世子,怎么不说话?”翔帝倚靠在龙椅上,接过康公公适时递上的一盏清茶,“当日你向朕求赐皇婚时,可不是像现在这般畏首畏尾。”
此番话已算极重,南风靖额前shi透,当即跪下,膝盖碰地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显得极响极亮。此时此地,翔帝一心要查清真相,甚至不惜把赢启弘卷入其中,他若是说错话,必定惹得圣火更盛,心一横,索性坦言,“回禀皇上,确有此事。”
“放肆!”
翔帝大怒,圣颜变得Yin沉,手猛地一拍龙椅,身体不禁往前倾,大声地朝南风靖喝道,“欺君瞒上,还敢如此狂妄无礼,是谁教你的?”
一言顿时牵扯出旁人,南风靖心里极沉,不知道翔帝口中所言的‘谁’,是暗指赢启弘还是自家老爹,但圣言已出,不管是谁,都逃不掉。
大殿空旷,赢启弘也因翔帝的怒举跪了下来,反倒南风靖冷静下来了。皇帝老子这番举动算是表态了,今个儿不仅要罚他,估计还会拉上一个倒霉蛋垫背。
这招借刀杀人,真是绝得很。
南风靖跪在地上,头不得抬起,却不得不发言,“皇上,臣这般做,乃事出有因,并非胡作非为。”
“欺君大罪,能有何因?莫不成是有人把刀架在世子颈上,逼你娶一坊间草民不成?”
“绝非如此。”南风靖装出慌乱的模样,忙道,“欺君之罪,臣不辩,所有罪名臣都愿意承担,但臣从不后悔让皇上赐下圣婚。”
“臣虽知欺瞒皇上罪大恶极,不可饶恕,臣也不敢奢求皇上的饶恕,但臣一心只想求娶元小延,臣这一辈子已是非他不可,非他不娶!”
“但因元小延是名男子,且家中无官无爵,与臣门不当户不对,若不出此下策,臣怕家中长辈不允,世俗不许,若就此错过良缘,痛失爱人,臣必定悔恨终身。”
一番多情之话从南风靖口中说出,听得各人皆是一愣。尤其是赢启弘,他跪在地上,面伏于地,看不到南风靖的表情,只一想到那小子情深款款,浓情蜜意地说出刚才的那番话时,五官都恨不得皱在一起直诉难受了。
翔帝与康公公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双双对视,面面相觑,翔帝轻‘咳’了一声,言:“岂有其理,不认错还跟朕说上理来了,皇家的声名,都被你这顽劣之举败光了。”
从欺君到顽劣,从有罪到无罪,南风靖从翔帝的‘善变’中,似乎感受到皇帝并非有意追究,眼珠子一转,试探着出声,“请求皇上成全臣与元小延。”
“胡闹,你承袭世子之首,身系皇职,日后是辅助太子之人,若真娶了男子为妻,如何在百官前做表率?”
翔帝继续言道:“如今幸得未娶,赐婚可不作算数,你尽快与那草民断了缘连,朕再赐你另一桩婚亲。”
南风靖抬头,“皇上,这不可啊!”
‘啪’的又一声大响,翔帝眼见南风靖不同意,又一拍桌子,“混账!朕已退让一步,你莫得寸进尺!”
看到南风靖低下头,翔帝语气沉了半分,“自古男女相配,岂有男子娶男妻?你们丞相府丢得起这脸,朕可丢不起!适逢前些日子,钊王给朕举荐了薛侯府上的表千金,听闻那姑娘蕙质兰心,相貌丽堂,想必与你相配。至于那姓元的草民,你就莫再管了,朕会找人安置他的。”
“皇上!臣不愿娶薛侯爷的千金!”南风靖一听,便知是钊王在背后搞鬼,猛地挺直身,显然已顾不得其他,直言要拒,“臣今生只认元小延一人,若皇上执意强拆鸳鸯,臣甘愿放弃丞相世子之位!”
殷妃宫中,元小延与林瑾年坐了不久后,一位身穿女制朝服的半旬老人走了过来。
元小延不识眼前老人,只见老人华发齐整,脸容红润,圆目透亮有神,一步一举皆Jing神十足。
林瑾年却是马上站起身来,向老人行礼,“薛侯夫人好。”
元小延也赶紧站起。那被唤作薛候夫人的老人一脸慈祥,扶着林瑾年的手轻笑,“瑾丫头,许久不见了。”
老人说着,转看向元小延,“这位就是丞相世子的夫人?”
元小延一听老人提及自己,一个大大的鞠躬,礼足声大,“夫人好。”
林瑾年掩嘴忍笑,向薛侯夫人介绍,“就是她。”
“Jing神气不错,脸也英气,世子会挑。”薛侯夫人上下打量元小延,赞了一句,然后视线落在元小延的手上,似乎在紧盯着什么。
元小延自然注意到薛侯夫人的举动,察觉到她注视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镯时,手不禁微微晃了一下。
那是姨婆给他的手镯。
薛侯夫人看了一眼元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