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模样实在可怜,明明柔弱得不堪一击,却要竖起尖刺,撑起一个大大的壳。
沈恪顿了顿:“好吧,那就依你,我与你一家。”
常行正要开口劝,沈恪让棋局开始。
每个人都按骰子的点数行棋。
一开始还是和谐友好的,随着点数拉开差距,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了各种攻守的技巧,局面有趣起来。
沈恪知道以香梅的心性不会真用力推人,但他也确实看出香梅的棋艺拙劣,傻愣愣的只知道走一个棋。他有心帮衬,几度想教香梅基本的招数,却又被香梅的尖刻话语挡在门外。
“守之,我这运气不错吧?”香梅拨动着骰子,春风得意,“呀!又是好点数!”
常行咳嗽一声,接着下棋。
“反了反了,常爷。”香梅道,“这一步屁股朝前呀,我上来你不就被吃了吗?”
常行:“……”
慕秋在暗中拉住常行。
众人因香梅粗鲁的语言而议论起来。
沈恪道:“香梅。”
“放心。”香梅却依然有说有笑,似笼中的一只早已习惯被逗弄的金丝雀,“我和你一家,不会吃你的。”
突然,一只手抢在前面,拿走了骰子。
香梅抬头,见是慕秋。
“你这个棋风……”慕秋噗嗤笑出声来,“怕不是宫里的,而是勾栏院里的吧?”
此言一出,众人大笑。
香梅凝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眼见着就能吃掉常行的棋,却叫慕秋逮个正着,一招被打回老巢,白忙活一场。
香梅道:“你……”
慕秋道:“早知如此,何不与我一家呢?现在害得沈爷也寸步难行。”
香梅挤出一丝生硬的笑,手紧紧揪扯衣袖。
他许久不接触上流人的游戏,自然不会知道新花样,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卖弄,完完全全是中了慕秋的圈套。
因香梅连累,沈恪落在下风。
常行伸出手,拍去落在沈恪肩头的树叶,笑叹口气:“这么些年了,你身边确实是需要一个懂事的人伺候,我看慕秋知书达礼,以后就让他跟着你吧,总比残花败絮要好。”
香梅低头收拾残局。
“香梅,你下你的。”沈恪道,“还没输。”
慕秋偏偏是这时候拉住了香梅的手,红唇含笑,细声细语的:“沈爷莫怪,香梅前辈也不是有意的,我这新人呀,凡事还得多多请教他呢。”
香梅叫慕秋碰着,整个人哗地站起来:“碍着你了!?”声音嘶哑难听。
慕秋吓得一颤,往沈恪身后躲:“爷,我好害怕,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香梅还想开口骂人,见沈恪用复杂的目光看自己,又骂不出来,只回头扶住树枝,踉踉跄跄往河边跑去。
棋盘散落几片花瓣树叶。
沈恪拿起一枚棋,落子无声。
众人瞪大眼睛,没想到沈恪这一子落下,局面反转,竟是赢下了整局棋。
常行也极为震惊。
“常安远,你听着。”沈恪说这话,不紧不慢,“逸云也好香梅也罢,我此生只有他一个,旁人再好都与我无关。”
慕秋脸色唰的变白。
“罢了罢了,我服你。”常行听了,只好拱手称是,“以后再管你的破事,我就拿毛笔齁我自己。”
一场风波终于结束。
*
沈恪跟到河边,寻找好一会儿,才发现香梅躲在一片芦苇丛里,孤零零地剥着芦苇花。
“香梅。”
香梅听见,手里一紧,被芦苇叶子割破了指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恪连忙拿起香梅的手指擦洗,实在又心疼得紧,直接含进口中。
香梅的喉结动了动,也没有拒绝沈恪。
直到止住血,沈恪才注意到,香梅的手腕上戴的玉镯已经不见。
“不戴了,以后不戴了。”香梅说着,又摘掉鬓边的菊花,“方才真不是故意给你丢人,我不知道规矩有变,从前都是那么下的,皇宫里都是。”
沈恪道:“即使你是故意的,我也不会恼。”
“唉,瞧我这记性,你都有慕秋了,还恼我做什么?”香梅笑一笑,眼里仍含泪光,手却转着芦苇花儿往沈恪的脖子里挠。
沈恪忍着痒,认真道:“我没有要慕秋。”
香梅道:“你……拒了常爷的心意?”
沈恪道:“我这辈子只有你。”
香梅道:“说这样的话越发让我摸不着边际,我终归回不去昔日那个出淤泥不染的逸云,即使尽全力,也只能做到不让人恶心。”
二人之间隔着轻飘飘的芦苇花。
沈恪看香梅的脸,朦朦胧胧忽远忽近。
香梅道:“沈恪,你到底……图我什么?”
沈恪道:“一支曲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