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势不可挡,刺入了宁远承的左腹之中,鲜血顿时淋漓而下,几乎染红了他半边的衣袍。
乐之俞瞪大了双眸,整个人都吓傻了,僵在那儿动弹不得,连去扶一下宁远承都给忘了。
刺客见果然得手,面露喜色,刚要再补上一剑,宁远承却猛地抓住了剑刃,硬生生的将它扳断,没等刺客反应过来,便用那半截断剑狠狠刺入了他的咽喉。
那刺客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喉咙,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身子向后仰倒,抽搐着死去。
其余三人已经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看着中了一剑却依旧能起身朝他们稳步走过来的宁远承,简直是望而生畏,战战兢兢的丢了手中的兵器,捂着伤口往林子深处逃走了。
宁远承并没有追上去,他像座山一样矗立在那儿,久久的盯着刺客们逃走的方向,仿佛是担心他们会去而复返,直到什么影子都看不见,林子里也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才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卸下了紧绷的力量,想要转身回到乐之俞身边去。
但他才刚刚迈出一步,身形忽而就踉跄摇晃了起来,脸色煞白如纸,如大山轰然倒塌般,重重摔落在了草地上。
“阿雁!”
乐之俞回过神来,顾不得那么多,挣扎着爬起来,跑到了他身边。
离得近了,更看清了宁远承的伤势不容乐观,手臂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左腹被刺中的地方还在“汩汩”向外冒着鲜血,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救人要紧,乐之俞想也不想,从身上穿的那件异族女子纱裙上撕下好几条布料来,绕在宁远承的腰间一圈圈的缠紧,用来止血。
光这样也不够啊,他颤着声音去问宁远承。
“你身上带什么烟火筒之类可以传信的东西没有?得赶快把你的随从叫过来抬你去看大夫啊。”
“没有······”
宁远承虚弱的喘着气,连嘴唇都没了颜色,轻摇了下头,声音暗哑。
“我怕你有事,出来得太急,所以,所以忘了带了······”
“你!”
乐之俞着急之下,又气恼道:“重要的东西一样不带,杏仁酥那种无关紧要的玩意儿你倒是没忘了拿,你说你是不是脑子还没治好,傻的没救了!”
“不是无关紧要。”
宁远承脸色惨白,看向乐之俞的眼神却依然明亮,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乐之俞眉头蹙了蹙,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宁远承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握着不肯放。
“小俞,你刚才明明可以趁乱逃走,为什么还要冒险救我?其实,我在你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分量的,是不是?”
“没有那回事!”
乐之俞像被蝎子蛰了一样,使劲儿把手从宁远承的掌心抽了出来,生气的瞪着他。
“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在我眼前耍那种卑鄙无耻的偷袭手段,就算他们对付的不是你,是苏一苏二,我照样会出手相救的!”
宁远承耳朵里似乎只愿意听他想听到的,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道:“我知道,苏一苏二看似是你的仆人,实则是你很看重的朋友,我能同他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乐之俞觉得自己真的是对牛弹琴,根本说不通道理,气得都想干脆扔下他不管,直接走人。
可宁远承怎么说也是为了救他才受得重伤,如果真的不管,死在了这荒郊野外,那乐之俞可就要背上一笔沉重的良心债了。
“真是欠你的!”
乐之俞不情不愿的挽起袖子,吃力的扶起宁远承上身,把他一条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想要扶着他站起来,慢慢挪到个林间隐蔽的地方先藏起来,再去找人来帮忙。
可宁远承比他高大的多,他身单力薄,拼尽了全力也不能扶着宁远承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反倒把自己弄得满头是汗,脊背酸痛得都直不起来,一时脱力松了手,同宁远承一起,双双又栽倒在地。
大约是被碰到了伤口,宁远承痛苦的闷哼一声,弓起了身子,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乐之俞看着他包裹着布料的伤口处,又渗出了大量的鲜血,刚才因为他的胡言乱语而生的气恼顿时又转化成了内疚,垂下眼眸,有些局促的向他小声道歉。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只会帮倒忙,我······”
“不。”
宁远承打断了他的话,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对着乐之俞笑了笑。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也活不到现在啊。”
乐之俞抿着唇,面色复杂的踌躇了会儿,想了想道:“要不我先拔些长草把你就在这儿盖住藏好,然后找路出去,喊人来帮忙?”
他说着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便挣扎着要站起来去拔草,但宁远承却扯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了他。
“不用那么麻烦了。”
他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