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各道放出消息去,玉玺已被青丹会和宁远承合谋抢走,我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至于京城那边,仍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阿元马上反应了过来,也不多问,干脆利落的应声,行了礼便要退下去。
“等等。”
秦知亦在他将要转身之时,忽然问道:“阿元,你跟随我,有多少年了?”
阿元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会儿,才拱手低头回答。
“属下从七岁起到殿下身边为仆,至今已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这么久了,你对我的忠心从没变过······”
秦知亦微微仰头,望着天上不见半点星光的浓黑夜幕,声音说不出是感概还是失望。
“所以为什么这次要违背我的命令,故意拖延作梗,令他遇险呢?”
第57章
鸦雀无声。
阿元没有喊冤或者是狡辩,就这么静站在冷风里,遍体生凉,半响不吭声。
秦知亦的话听起来像是质问,可语气却格外的平淡,淡到几乎会让人误以为他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闲事而已。
可阿元倒情愿他暴怒发火,哪怕是一剑当胸捅过来,也比现在这样用无比陌生疏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强。
“原来,还是瞒不过殿下啊。”
阿元的喉咙滚了滚,终于是开了口,坦然的承认了。
“不错,是我装作势弱不敌,让人拐带走了乐公子,也没有照着殿下的吩咐,事先布局,事后及时增派援手,以至拖延晚到,令乐公子遭此劫难,我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愿意一死向殿下和乐公子赔罪。”
他的话音刚落,便倏地拔出腰间佩剑,反手架上了自己的脖子,意欲自刎。
只不过他的剑刃还未挨到皮rou分毫,就已经被股强大的外力猛的弹开,连带着手腕都是痛麻生酸,剑也拿不稳,“哐当”一声就掉在了脚下踩着的石砖地上。
随着剑一起掉下来的,还有片殷红似血的枫叶,那是秦知亦方才顺手在桌子上捡的,用来救了阿元一命。
“你要死,也该死在战场,死在与敌交锋之时,而不是死在自己的剑下。”
秦知亦看向他,眉心微微的蹙起。
“连死都不怕,却怕给我一个理由吗?”
“理由······”
阿元盯着脚边的长剑,眼中隐有血丝浮出,猛然将头抬了起来。
“殿下聪明绝世,难道猜不出来?那个乐公子是罗越临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水!罗越临为什么能那么毫无顾忌一再给您下绊子,甚至还敢裁撤东宫羽卫?还不是因为笃定因为他儿子与您的关系,您不会拿他这个准岳丈怎么样,反而会对他手下留情,甘心受他的钳制!”
他越说越激动,索性把心中的怀疑和不满都倒了出来。
“所以罗越临又为什么能这么自信?那肯定是因为他儿子与他暗通消息,给他吃了定心丸了!这乐公子一开始接近您,便是欺瞒诓骗,图谋不轨!您养着这么个祸害在身边,等于养了个随时会朝您下黑手背后捅刀子的细作!您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有多艰难多不容易,您都忘了吗?怎么能被一时的美色温存所迷,就如此糊涂!”
阿元的脸上,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憋屈,还有对乐之俞毫不掩饰的痛恨。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您舍不得,那我就来替您下手,顺水推舟的把这个祸水扔给别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他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没被带走,为什么会压在尸体堆里也能被您找出来?”
气忿之下,阿元又冷哼了一声。
“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故意使出苦rou计来骗取您的信任?我看您也不必再找什么名医来救他,直接把他吊起来挂个几天,保管他百病全消,不再发疯!”
“说完了?”
秦知亦对他这扼腕兴叹的一番话并没有什么动容,只是挥袖拂去膝头的落叶,起身站了起来。
“你把我最后交代你的几件事与其他人交接好,就走吧。”
“走?”
阿元怔了下,喃喃道:“走哪儿去?”
秦知亦淡淡说了句。
“走去市井,走去江湖,走去过你自己的日子,以后自由自在,安稳一生,不用再回东宫了。”
什么······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在阿元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是听到了春雷炸响。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又惊又急。
“殿下要赶我走?我出生入死追随殿下十三年了,您为了一个jian佞之子,就要舍弃忠心耿耿的左膀右臂吗?!”
“十三年的忠心也抵不过一日的背叛。”
秦知亦立在昏黄的灯火下,身形挺拔的如松柏一般,他凝视着阿元,眼眸里带着几分冷峻的厉色,沉声道:“你明知我最不能容忍什么,却还明知故犯,这三天我已给过你机会让你先来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