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过来。”
宋知终于有了动作,腰都站僵了。
“近一点。”
“刚刚让你坐,为什么不过来?”
方成衍深邃的眼睛里,有倾诉不出的情绪在眼底熠熠闪烁,他似乎能看穿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你完全不用自责,我心甘情愿。”
“别总是想太多。”
“……”
“秦淮也妨碍到了我的生意,就算你没有被他带走,我也迟早要去跟他正面相对的。”
“而且,你还救过我爷爷,就当我在报答你……好吗?”他用温柔的声调,不断地安慰对方:“但凡你掰清道理,不一股脑儿地怪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高兴了。”
宋知还是那样一副面孔,看向男人的心口。
方成衍用大手轻轻握住对方肩头:“你要跟我见外?”
“一点都不疼,我喜欢你。”
他说:“只要你好生生地在我眼前,只要你能活蹦乱跳的,它就一点都不疼。”
“你能不能别再说这种话了?”宋知冰冷地望着他:“满身是伤地跟我说喜欢我,你想让我回答什么?”
“……”
“别喜欢我了。”宋知告诉他,“我可给不了你什么好受的答案。”
“这是你说一遍‘别喜欢我’,我就能改变的事吗?”方成衍又想叹气了,“要是说一遍这句话,别人就能不喜欢你的话,我一定求你把这话跟你身边每个人都说一遍。”
“叫他们永远不敢来觊觎你。”
“……”
“我没指望你现在回答我什么,我只是希望你高兴,你应该是高兴的。”
“不需要为我的伤自责,也不用为不能给我回应而烦恼。”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宋知,再次放低了声调:“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发疯的Jing神病人好了。我已经陷进去了,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治不好的。”
“不用劝说我,因为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办法劝说。”
“……”
方成衍把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收回,放弃了话题。
宋知又起身去接了一杯水。
接水的地方旁放着一个高档的立柜,每次往里看的时候,都能看到里面摆放着的汽车模型,卡车、火车、挖掘机、各种各样的轿车,还有跑车,稍微有些陈旧,但整整齐齐地摆满一层。
那辆小三轮车也在旁边。
大概是什么时候,被男人从草丛里捡回来的。它摆在那里,时刻提醒两个人之间不愉快的一次经历。
屋内的气氛实在压迫得人难受,宋知把水放在床头矮柜上,说自己要回家吃饭。他下了楼,婉拒老爷子的午饭邀请,赶到家里匆匆扒了两口,还在饭桌上告诉爸妈,方成衍醒过来了。
吃完饭后,回来得也很迅速,迅速到方成衍母亲的文火白粥还没熬好。
在半个小时之后,轻易不下厨的贵妇人才熬好了那锅粥。在方家人的注视之中,宋知把烫手的碗端到楼上,喂男人吃午餐。
方成衍把碗放到床头,揉了揉他烫红的指腹:“你不用做到这份上。”
“如果单纯是对我愧疚的话。”男人说,“不用这样。”
他能强烈地感觉到,宋知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愧疚,胜于对自己的喜欢。
对方再次把碗拿过来,吹凉了喂他,还向方成衍保证:“我会照顾到你好了为止。”
“到那天之前,我都会待在这儿。”
那好了以后呢?
方成衍很想问。
一碗白粥很快见底,下午两点,医生上门给方成衍挂点滴。
上午才洗过伤口,创面受到低压水流的冲击,体内的白细胞又增多了,所以男人的体温有点高,宋知便不断地洗凉毛巾,给他物理降温。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动静。
是宋母、宋父提着一堆东西上门。
方晟赶紧把人从门口请进来,看着那堆昂贵的礼物,他问:“这是干什么?”
宋国啸说:“多谢。”
“我和宋知他妈一直琢磨哪天过来,遇到这种事,是在给我们吓得不轻。”
“没事,”方晟说,“宋知天天来呢,特别伤心,我们都没他照顾得仔细。”
“是天天来。”刘茹慧也笑笑,答:“宋知因为他哥,心思比以前敏感得多,特别介意给人添麻烦。”
说这话时,原本是想轻轻松松接过话茬的,但说着说着,自己也有点抽鼻子:“生怕自己再变一回祸害,再来这么一出,他就真遭不住了。”
她收回眼泪,指指上面,问:“在楼上?”
方晟:“对。”
“我还没亲眼看过人伤的怎么样呢。”
刘茹慧知道方成衍伤得重,被直接送进了手术室。她头次去的时候,重症病房正在隔离,轻易不许第二个人进,所以就没看到。今天中午听宋知说方成衍醒了,便和丈夫说必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