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溜达。”
把水一口仰尽以后,宋母注意到他不仅没像以前一样,一头往卧室里钻,反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和宋国啸正对面。
后者没拿正眼看他,于是宋知主动开口道:“我大哥……”
他嘴里才冒出三个字,家里的气氛便立刻沉默了,连电视里正播出的lun理片也好似变成安静的背景板。
“……”
宋知继续说:“我大哥的事,我想去法院申请翻案。”
宋国啸猛然转过头,脸上露出相当好看的色彩。
宋母也惊讶不已,她看一眼丈夫,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坐下来:“你好好说说。”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知十分平静,他从翻到大哥手机开始讲起,一直把昨天的事里里外外全说了一遍。
当他说到那一份红头文件、提到“秦淮”的名字时,他看到宋国啸脸颊骤然抽搐了一下,腮帮子处的肌rou鼓起,又瘪下去,看上去好像生生把话吞回肚里去了。
等他提到家里每个月收到的死亡赔偿金的时候,父母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
宋国啸把嘴绷成一条直线,时不时捂着胸口,顺一顺。
母亲听完以后,倒是理智得反常:“所以付哲那天来,就是为了这事?”
“嗯。”宋知答。
“我想问。”他看向宋国啸,“秦淮。”
“这个人,您认识吗?”
话音刚落,还未听到回复,宋知却见面前的宋国啸双眼睁大,上半身倏地一僵,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他向来威严的脸顷刻之间被痛苦的神色所覆盖。两手狠揪着自己的左胸膛,直挺挺栽在沙发上,又从上头跌落下来。
还没问出任何答案……
宋国啸连夜被送进急救中心。
宋知和母亲陪护一宿。
在医生确认他没出什么大事以后,宋知找了间单人病房,回家里拿上生活用品,母子俩就在宋国啸旁边的两张病床上守了一夜。
夜已经很深了。
耳边的呼吸机隔一阵子就会发出“嘀”的一声,响得人心烦,母亲那边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整个病房里,只有他睁着眼睛,望向病房窗外的银杏树,久久无法入睡。
早上八点。
还在浅眠的宋知被走廊上叮铃咣当的声音吵醒,茫然睁开惺忪睡眼,他看到一个上岁数的女清洁工拉着工具车进来拖地,动静极大,拉动的时候吭啷响,让他不得不清醒起来。
紧跟着,宋知床头的手机也开始震动。
原来是项彬从他爸嘴里听说宋国啸住院的事,一大早打来电话关心:
“小知。”
“我叔叔还好吗?”
宋知转头看一眼旁边的病床,见宋国啸还在休息,答道:“嗯,心脏出了问题,不过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一时太着急了。”
“怎么回事?”他忙劝宋知:“你别老和你爸吵架啊。”
陈柏宇的声音也从里头忽然冒出来:“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呢你!”
大妈在宋国啸床边娴熟地拖地,宋知揉揉眼角,声音也困恹恹的:“没吵,商量得好好的呢,他情绪太激动了。”
“商量什么啊给你爸气成这样?”陈柏宇在里头鬼叫起来:“不会是你那点儿事吧?”
“方成衍可以啊,几天不见都要上位了。”
宋知“嘶”了一声,无奈扶额,只觉得头疼:“你快别放狗屁。”
宋知下地把鞋穿好,去走廊上了。
他靠在楼道旁的病患扶手上,继续说:“前天我和我大哥的朋友见了个面。”
“然后?”
“我发现,我大哥的死因不是我知道的那样。”
那头的兄弟俩直接沉默。
可快别说是宋叔叔了,就是他俩这么一听,心脏也快不用跳了!
那是哪样?
陈柏宇面色正经起来,项彬和他对视一眼,问:“小知,不然咱仨见面说?”
宋知婉拒道:“不了,我爸还没出院呢。等下午了我再找你们。”
项彬说:“好,记得找我。要是有什么需要警局调查的,趁早提。”
“谢了。”
……
中午十一点,办理完出院手续,宋知开车把宋国啸带回家,宋母伺候丈夫,让他回到房中躺下。
宋知眼看到母亲关上了卧室的房门,至于秦淮的事也没敢再问。
这事,悬而未决。
一直到下午,项彬下班之后,匆匆跑到宋知家里,看望完宋国啸之后,他俩把宋知从家里拽出来,问他:“哲哥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们?”
宋知疑惑:“你们认识付哲?”
项彬:“当然了。”
“我还寻思你说你大哥的朋友是谁呢?不就是哲哥吗?”
“我俩小时候去你家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