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御在里面咕哝了一句,冯子彬笑了笑,没接话茬,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看了吴冉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些鄙夷和警告,随后关上门真的走了。
吴冉叹了口气,把毯子捡起来叠了叠放在沙发上,想了想又走到卧室里,把被子展开,床头灯打开,然后跪在了床头的地板上。
跪这个动作其实不是所有少爷都必须做的,那些签了合同的,短期的,大部分都穿着体面,在酒吧陪酒,在KTV陪唱,亲亲摸摸可以,要出台也不是不行,额外加钱才可以。
吴冉不是这样。
吴冉是杜老板的狗。
当然,两年之后就不是了,但是会所里的所谓管理层都曾经见过吴冉当狗的样子,他们叫吴冉来服侍的时候,自然也想看那样的吴冉,以至于到后来,跪这个动作成了吴冉的一种习惯,好像他天生就应该跪在地上,从来都不曾站起来似的。
蓝御洗漱完出来,醉意已经又少了一些,看见吴冉的样子,只是觉得十分无奈。这么多年,其实他已经甚少想起当初那个难堪的分手场面,只是那种一捧真心被人扔在脚下碾碎的感觉,确实让人很难释怀。如今,看到吴冉受尽折磨的样子,他又会忍不住心疼。
从衣柜里掏出一条薄被,还有一个枕头,放在床上,蓝御坐在床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司机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把手机随手往枕头下面一扔,吩咐道:“关灯,上床,睡觉。”
吴冉关了灯,犹豫再三,还是摸黑上了床。蓝御背对着他,呼吸不算平稳,但听不出情绪,于是吴冉低声问:“蓝先生,需要我为您……”
“闭嘴,睡觉!”
第七章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连青蛙都不叫了,吴冉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却怎么都睡不着。冯子彬的话说的很难听,但是又让人一句都反驳不了,他确实已经不算是个人,确实也应该被遗忘在那个肮脏的地方等着生蛆,那为什么蓝御还要把他弄出来,为什么他会为了自己的遭遇生气,甚至喝醉?难道真的就如冯子彬所说,因为他们分手分的难看,蓝御就要这样报复?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他认识的蓝御,不是这样的。
哪怕是只有十八岁的蓝御,也是自信开朗大度随和的。
蓝御学习很好,有天分又刻苦,而且还对学习有一份热爱,但是他不自矜,对所有同学都一样友好,朋友多,学习好的能一起讨论课业,学习不好的能一起勾肩搭背、打球玩闹。蓝御兴趣爱好很多,虽然学理科,但是又热爱文学和历史,在学校跟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办文学社,年度文艺晚会上还会去表演诗朗诵,一首《沁园春》,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家里小有而已,又是单亲,可他并不抠门,周六训练完会主动给大家买水,哪个朋友有困难了也愿意帮助。跟朋友交往知道社交距离,等交心了也可以很贴心温柔,知道吴冉家庭情况之后没有多说多问,只是把一个月一次的集训和图书馆自习改成了一周一次,到了周五下午快放学的时候,还会专门跑来问吴冉数学题,明明那些题他自己已经想出了三种解法。
吴冉是一点一点喜欢上的,而那种喜欢,到今天也没有散去。
如今,大概他只是在别人那里听说或者看见了自己,就愿意拿钱来买,虽然吴冉自己已经不再费心去算,但也知道那是一笔巨款了。买回来,却放在一边,都没碰呢,先拿药抹药,对待一个玩意儿是这样吗?吴冉心里有底。
不过,吴冉想,请求老天让蓝御不要再喜欢我。
对,冯子彬说的很对,他不配。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他不该在年轻气盛又温柔缠绵的情人面前说出那样的yIn词浪语,做出那样的丑态怪形,所以他不需要被原谅,让他下地狱。
整个夜里,蓝御睡得不算安稳,喝醉加上空腹,天没亮他就醒了。动动胳膊和腿,身上的关节确实有些麻木,而且喉咙很干,很渴,他翻身起床,往床下一伸腿,踩在了一个柔软温暖的物事上。
吴冉是被蓝御踩醒的,只不过在这之前,他也就只睡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蓝御看着吴冉从地上爬起来,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怔愣,看蓝御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吴冉赶紧膝行到床头柜前,端起他半夜准备的水。蓝御接过来照单全收,喝完仍是交还给吴冉,吴冉放回原位置,跪在一边。
蓝御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他其实不困了,但是天还早,可能刚刚四点多,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虽然大概率堆积了很多工作邮件要读——但他不想看。他看着吴冉,呆呆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了,晨光里能看到吴冉眼下有很明显的淤青,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锁骨附近有一片更深的红痕,能看出来动手的人力道很大,蓝御俯身把手放在吴冉的脸上,轻声问:“是谁?”
这一句话说是问句,其实更像是呢喃。
吴冉低着头,他跪坐的高度正对着蓝御的下体,蓝御没穿睡裤,只有一个四角短裤,晨勃的很明显。也许不只是晨勃,吴冉的脸手感很好,胸前的ru粒依然像樱桃一样烂红,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