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有自尊心,拿身体的缺陷贬低人格,妥妥的缺德事,但这事儿是沈青禾干出来的,好像也就不显得有多稀奇。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要拉沈辰砂下台,自然不允许沈辰砂笼络百莱这条大船,她嘴里句句是合乎情理的体面话,其实故意把娶妻和入赘的差别放大,弄得好像就是因为沈冰洲瘫痪了所以只配做上门女婿,就是因为沈冰洲瘫痪了朱家才趁火打劫,要是真的为此翻脸,反而顺了她的意。
想通了动机,沈冰洲释怀许多,淡然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听到这么说,沈辰砂眉头舒展开几分,“你放心,我绝对不可能同意你去入赘,她嫁来我们家,想怎么过怎么过,你过去她们家,处处低头看人脸色,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定亲了!”
最后一句,她说得尤为用力,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沈冰洲不自觉握紧手,“不定亲,公司怎么办?”
她坐正身子,颇有威势地抱起手臂,“总能想到别的办法,沈青禾,不可能斗得过我。”
确实,联姻不是唯一的路,却是目前为数不多的路,沈冰洲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只是嘴上神气,况且对他而言,自打同意订婚的那一刻起,已经做好了牺牲后半生的准备。
他尽量表现出不在乎的模样,宽慰道:“其实她说的没错,不管娶妻还是入赘,都是一样过日子,我们两家又不是隔得天南海北,无非换个地方住而已,要是因此毁了婚约,得不偿失。”
沈辰砂沉重地叹气,“改天找朱太太谈谈吧,她不是沈青禾那样蛮横的人,应该会让步。”
这是沈冰洲想要的结果,听到了,心里却难过起来。他是揣不住事的人,心里头一难受,面上就显露,耷拉脑袋黯然神伤。沈辰砂当即拧起眉头,“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就说出来,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
他连忙抬头,“没什么不高兴的,我只是在想别的事。”
沈辰砂追问:“别的什么事?”
他将目光落到茶几,那里搁着顾山泽带来的鲜花和蛋糕,稀松平常的礼物,却是今天唯一收到的祝福。他的声音变得微小:“我在想顾山泽……”
想起顾山泽把礼物扔过来转身离开的样子,他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在不安些什么,总之不痛快不舒服,越想,眸中忧色越重,那双清高冷漠的眼睛,即便被沈青禾当面羞辱,也未露出过如此动摇的姿态。
沈辰砂看得惊奇,“你和他怎么了?”
沈冰洲犯起难来,十分后悔开启这个话题,姐姐对他了如指掌,自小就没能瞒住过什么秘密,避而不谈或者赘述过多,都会变成欲盖弥彰。
纠结半晌,他用描述客观事实的语调说:“还好,我惹他生气了。”
沈辰砂更加惊奇了,“你居然会惹他生气,你俩关系都好到这种地步了?”
他继续冷道:“非要关系好才能生气?生气只是人之常情。”
沈辰砂说:“那他生气,关你什么事?不管他不就行了?”
沈冰洲微微窘迫,“不管他怎么行?”
她不由得笑了,“这不就完了嘛,说你们关系好,还不好意思承认。”
“……”
说好不要欲盖弥彰,还是做了掩耳盗铃的笨蛋,最糟心的是,居心不轨的明明是顾山泽,他跟着做贼心虚干什么?
还好,沈辰砂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单纯打趣他,见他万年冰封的脸色飞快变换,越发稀罕起来。她笑道:“看来上次出去,你们玩得不错,他女朋友见到了吧,怎么样?”
沈冰洲猛地一僵,含糊说:“嗯……”
沈辰砂:“怎么样?应该是美女吧?”
真是害了,说起顾山泽的女朋友,他居然把自己脑补了进去,顿时耳尖子滚烫,表情都要撑不住了。沈辰砂见着了,不住地失笑打趣:“你不会看上人家女朋友了吧?”
他冷声否定:“怎么可能?”
沈辰砂笑得合不拢嘴,“我真挺好奇的,他那种人,眼光不可能低,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曾几何时,沈冰洲也这般好奇过,不是有意抬高顾山泽,他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像一头桀骜难驯的贵种马,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驯住。
他扶了扶眼镜,不露声色地编起谎来:“也就那样吧,他愿意喜欢而已。”
沈辰砂深觉有理,点头赞同:“确实,愿意就在一起,不愿意就甩掉,如果你是女孩子,我第一个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他那种人,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冰洲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蹙着眉毛辩解:“也没有你说的这么糟糕,他身上有很多优点的。”
“除了长得帅,我没看到什么优点。”
“你跟他又不熟,没有好好了解过,他有很多优点的。”
沈辰砂若有所思地颔首,“那你说说看,他有什么优点?”
顾山泽和沈家的第一个交集便是撬走供货商,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之差,沈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