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家我们去哪啊?”母亲嗔怪道,“可是进不去啊!”
景随压下心头一堆疑问,道:“我拿钥匙锁了,你们去住宾馆吧。”
母亲笑一声,语气霎时间疏离冷漠:“哎呦,我们这才走多久,门都不让爸妈进了?在外面天天住酒店,回来想住家里就那么难吗?”
还是老样子。
这个女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本性都是不会改变的。
景随懒得跟她废话,深呼吸道:“我只想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尧逸呈,跟尧家人有什么关系。”
那边一听这话,泛起哽咽:“小景,你妈虽然不是多么伟大,但扪心自问从来没有要放弃过你,更别说抛弃你。”
景随垂头沉下眸子。
“你知道这回我们为什么要走吗?都是尧逸呈,那是什么人你知道的吧?那种人我们小老百姓惹得起吗?”
景随咬紧牙关,几乎是从齿缝挤出一句话:“你就说,他做了什么。”
“他威胁我们老两口!让我们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再你面前,”母亲气的声音发抖,说着哭起来,“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啊!硬是要把我们母子分开,那天跑到家里,当天就要让我们搬出去,把我们赶到另一个城市,还收走了银行卡、手机卡!”
她几乎是情真意切的:“儿子这么大了,我们老了,走那么远哪活的下去哦!小景,妈妈好想你,就回来看看你……”
她那边静了下,传出个男人的声音:“儿子,是爸爸,我们现在都还好,别担心,今天晚上就先在外面对付一下,你先别着急。”
他情绪也很激动,却勉强维持镇定,“别被你妈吓到了,她就是太想你了,但是那个姓尧的你真要小心,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尧逸呈弹的是肖邦的降A大调第三叙事曲Op.47
第28章 各自睡觉
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景随挂掉电话起身,很久后才记起拍掉身上的草屑。
看看沉黑的天色,大部分年级都放暑假了,整个绿茵场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再一看上千无人的观众席,陡然生出一种可怕的孤寂来。
景随拿起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给尧逸呈:今天住学校不回去了。
然后手揣兜里,漫无目的地晃荡。
走着走着顿了顿,转身往某个方向走去。
小学部早就没人了,Cao场角落彩色的滑梯矗立着,忽然吹过一阵风,一旁秋千的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自娱自乐地晃悠起来。
景随抬眼目测这滑梯的高度还不及他的身高,便放弃了上去遛一遛的冲动,走到秋千那边坐下。
秋千有解忧的功效。
反正坐不稳就随它晃,心情居然恢复了不少。
就好像婴儿时期爱哭的孩子,被母亲抱在臂弯里,坐小船一样地摇起来,就神奇地不会想哭了。
景随脸上露出空茫的畅想,没多久垂下眼睑,不动皮rou地发出一个嗤笑声。
笑母亲,笑自己,笑尧逸呈。
心底怅然,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
景随手拉住铁链,用了点力气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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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逸呈的作息一向规律,晚上零点前很难睡着,早上六点准时醒。
跟景随住一起后他工作时间都推到了晚上,一般等景随回房间了,他才拿出电脑处理。
收到景随消息后他放下书,离开轮椅活动手脚舒展身体,然后才从书房拿出电脑到阳台上办公。
没开室内的灯,阳台的光影全部来自于电脑和落地窗外的繁华夜景,近处金黄的车道飞驰过红绿色车灯,远处的霓虹招牌醒目地闪烁,更远处的跨海桥灯火通明。
五光十色的灯火照进来时已经没有多明亮,只在墙面和尧逸呈的侧脸留下一抹色彩,尧逸呈在这样的半明半暗中沉静地盯着电脑,眼中映射一片洁白,他的姿态闲适而认真,修长的手指不时敲击键盘,使眼中的屏幕相应地产生某种变化。
十几分钟后,他从电脑上移开目光,端起手边的玻璃杯,靠上椅背边喝水边欣赏着这座不夜城。
然而他的目光并没有四处转动,深沉的凝视更像是在出神。
放在身前的手抬起从包里摸出一袋葡萄片,对着变换的灯光放在眼睛正前方,半晌,低声道:“所以,你倒底喜欢什么?”
拿出一片葡萄放进嘴里,动动舌头,以前总能尝到满口清甜,现在却只有一股酸涩刺激着粘膜。
尧逸呈无甚表情地咽下,看着手中的包装。
原来我不是喜欢吃葡萄,只是喜欢景随可能喜欢的东西而已。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今晚不会被打开门,拿起手机编辑微信:
景哥,我把床打shi了,今晚睡你屋行不行?
脸皮对于尧逸呈来说,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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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