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变成鬼了。要说心愿的话……大概就是还未亲眼看见太华覆灭吧。”
北聿这话说得轻巧,就如同是在和楚秀唠家常一样平常。
楚秀千想万想也未料到是这种答案。但他不是很相信北聿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不然也不会屡次暗中帮助三昱他们。
楚秀只当他是讲玩笑话,便顺势说:“这、这,你说要我帮你取一两样东西尚可,但覆灭太华这种事……你要不再找找别人?”
北聿眼中流光宛转,嘴角带了几分笑意:“这怎行?我瞧你挺好的,钱阳那么多刀下去也没死,说不定哪天我被人发现了你还能替我分担几刀呢。”
这句话楚秀倒觉着像是那么一回事了,脑子一懵,本能反应道:“那你可不可以晚点再被人发现?说实话,我现在还不太想死。”
闻言,北聿失声摇头,起身一拍楚秀肩膀: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还轮不到你来挨刀子。你的用处还在后面,且好好呆着别给我添麻烦就行。”
说完,北聿抬脚就要走。楚秀初来乍到还有些不适应,赶忙喊住他:
“你又要走?”
“嗯,好久未回了,四处逛逛。”
随后,又不知去向何处。
楚秀一向深知“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看够了山顶的云和鸟,拍拍袍子上的薄尘回了屋子。
由于人生地不熟,加之今早还差点在三昱他们面前露了陷,楚秀干脆就呆在自己屋子里提笔作家书,早早将信给寄出去。
可当他收拾好桌案,铺好纸墨准备握笔下力时,突然一声脆响,连着楚秀脆弱的神经一起崩断。
“咔嚓!”
狼毫竟断成了两截。
“……”
“北聿你且偿命来!!”
.
十天之后,太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招新。
从五湖四海慕名而来的人挤满了山脚。之前开设的几个点完全排不下,只好另增人手临时又加了几个接应点。
楚秀和北聿自然而然也被叫下山去帮忙镇点。
这段时间里,楚秀过得十分劳累。
那次“一不小心”握断了笔之后,楚秀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对读书人而言,失去了写字的能力也等于去了半条命。楚秀的问题不是忘记写字,而是在于不能写字,且还不止如此。
自地宫回来,楚秀的力气要比以往大了许多。
刚开始时间短倒还没有什么不便,可当楚秀开始正常生活之后,才叫有苦难言。
徒手拆门,二指碎衣,上可空手接白刃,下可穿墙打地洞。
楚秀再也忍受不了这变态的怪力,终于在一天晚上,他又徒手破开了萧忘的门,怎想真的在屋里找到失踪了好几天的北聿。
北聿正闭目休憩,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劲装,犹如一把未收鞘的利剑,冷峻而犀利。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眼睛也没睁,还随手隔空指了张椅子请楚秀坐下,尽显地主之谊。
碍于修养,楚秀还是很给面子的坐下了,然后隐忍道:
“我不想做你的鬼将了,请同我解除契约!”
北聿食指点了点案几,每点一下,便有一撮小小的黑焰似火花迸出,看得楚秀的心也不免随之鼓动。
“要解除契约可以……”
楚秀神情一滞,不可思议道:“你竟然同意了?”
北聿将那小火焰轻轻弹到了楚秀脚边,它围着楚秀的脚边乖巧吐了一个小火花。
“那就来打赢我吧。”
楚秀双目瞪圆,差点跳了起来:“你这不是难为我吗?”谁打得过他啊!
北聿闷笑出声:“你也是在难为我。先别激动,来,同我说说谁欺负你了?”
北聿抬眼看向头顶冒青烟的楚秀,这些日子自己不是瞧着他过得挺好么。
楚秀深吸一口气,将最近发生的各种困扰一股脑朝北聿说了。听完后,北聿原本冷着的脸出现了一抹笑意:
“所以,你同我闹别扭就是为了这个?”
“什么叫闹别扭,北聿我在很认真的和你说!”
“这有何大不了的?我帮你就是。”
然后第二天早上,楚秀就收到了北聿送来的两枚鸡蛋。
北聿的意思是,他现在过早用剑控制力气反而会伤到自身,就先用鸡蛋来调整自己的力度。
楚秀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还觉得此法虽然朴素,却意外好用。
刚开始他会捏碎好几个鸡蛋,可慢慢熟悉之后,楚秀暂时能做到只让它裂缝的程度。
于是,每当楚秀手握两枚鸡蛋出门散步时,都会有同门过来问候:
“钱师兄,你手里拿的什么?这是你的蛋?”
楚秀笑答:“不是,是子忘的。”
一连下来好几天,都会有人上前来问,然后带着奇怪的表情离开。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