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情意是真,眷柔是真,样样是真,悉茗连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一切,龙宝贝通通给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废人。
看着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悉茗一时间只觉得心痛如绞,可通透如他,从前龙宝贝孤身一人时顶着救命恩人的名头都靠近不得,现在又岂能奢望。碎裂的玉扇彻底化作齑粉,悉茗点头“尊者可还有别的吩咐?”
“那便如此吧。”龙宝贝起身“我给你半月时间。”
他一向雷厉风行,缭绕的黑雾似乎还缠绕在屋内,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地下Yin冷,幽幽亮起的夜明珠光摇曳在悉茗秀美的脸上,他旋即铺开一张卷轴,刺目的光芒亮过,通明的房间里浮现出一个高挑的虚影。
男人身着白衣,一袭黑发垂至脚踝,粉面含春,一颗娇艳欲滴的唇珠下拉扯着平直的唇线,这张面容将悉茗称托的几乎惨淡无色,偏偏是风霜雪岭般的冰冷,似是九天之上悬浮的冰封神女,断灭五浊恶世,空相显生。
“尊者。”悉茗附身屈膝,呈手膝贴地的跪拜姿态,对着这张同龙宝贝别无二致的面容,眼中的慕恋全然消退“他到了极东国。”
男人面如深潭,似乎对悉茗话中的一切尽了,但悉茗的重点并不为此“此次会面,他身旁还有一人,二人如胶似漆……以夫妻相称。”
卷轴上的男人颔首“现下他在何处?”
“悉茗不知。但半月后,他会再来一趟。”
光芒消散,屋内坚冰般的许久气氛才终于缓和,侍女走进屋内将悉茗扶起“阁主,这位可是当年重创尊者的……”
“休得多言。”悉茗打断,面容流露出忌惮的神情,看向已经销毁的卷轴,最后剩下一缕烟雾,逐渐也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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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等我抢了那灵脉之根再回来寻你。”龙宝贝在他周身加了一层又一层的黑雾,最后还是不放心的留下一堆保命法器“若有那不长眼的东西找你不痛快,你便将这团东西放进去,无需滴血,也无需动用什么术法,到时我便破空来寻你。”
他从未有过这样慎重的模样,向明月虽是相信他的本领,此刻也不免有些忧虑“竟这般凶险?”
“一个炎凤族算什么东西。”龙宝贝撇撇嘴,下意识将手放在腹部揉了揉“不过有个畜牲总与我过不去,不得不防。”
“何人?”向明月揉揉他皱起的小脸,龙宝贝便抓过他的手亲一口“他指着用我给添功德呢!每次都来坏我好事,道貌岸然的狗杂碎,总有一天我得扒了他的皮!”
向明月对这个畜牲似乎没有很大的兴趣“那你为何要四处抢掠?龙宝,家里那些东西,你可是分毫未动的。”
“我就是想要罢了,需要什么缘由?”龙宝贝不屑“有不有用是一回事,是不是我的又是另一回事,这普天之下,我想要的东西,便没有得不到的。”他起身,最后又抱着向明月亲了两口“等着,我去去便来。”
“嗯,早些回来,我在这等你。”向明月与他挥手告别,确定那道身影走远后,他朝旁边挪了挪,空出一块软毯。
“他走了,你过来坐。”
此刻连鸟雀的声音沉于寂静,树影在微风里婆娑,但他悠闲的靠在软垫中,这自言自语般的声音也不显得突兀。周身空气忽然降下了温度,向明月睁开眼睛,在他笑意盈盈的目光中,一袭白衣的龙宝贝正低着头看他。
这不是那位宝贝。
男人净白无暇的衣衫波光浮动,冰冷的黑眸与云雾柔软的视线撞在一起。说来也奇怪,向明月明明正仰望着自己,他却忽然感觉本我尽失,此刻只是向明月这片浩瀚沧海中一抹渺小的尘埃,而这片境域只有他的存在。
这是一种极为陌生的情绪,他早已习惯了九天之上的睥睨之感,却忽然发现还有一重世间在外。男人屈膝,在向明月身边坐了下来。
向明月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第二块碎片,他侧身垂眸,将男人高大的身躯搂在怀中。向明月个头比不上他,抱住这神袛般的存在却也不显怪异,似乎本就应该如此,男人也渐渐放松了身体,将高傲的头颅放进这个柔弱云雾的怀抱中。
“你是谁?”男人问他。
他像是安抚稚儿,轻轻的摩挲着男人结实的臂膀“我呀,是天道派来拯救你的。”
男人皱了皱眉“吾一世顺遂。”
向明月笑着应他“那我便来填你欲壑。”
“吾一心向大道,别无所求。”
“我该如何唤你?”向明月不与他争辩。
男人沉思,和龙宝贝一同出生世间,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午后树荫下搂着他,也不会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吾名唤绛霄。”他头一次撒谎,为了躲避那双似能洞穿魂魄的眼,不得不闭上眼睛。
向明月倒是没想到哪怕是成了这样高傲的性子龙银河还没有摆脱这口是心非的别扭毛病,他没忍住笑出声音,搂着绛霄蹭了蹭那张娇桃似的面容“可惜了,不然我便叫你龙甜甜,龙亲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