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声、谈话声、脚步声、行李滑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通通像被抽离一般离他们远去,四周的景象迅速淡化消失,硕大明净的飞船中心一下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说什么?”几乎是一字一句从毫无血色的唇蹦逸出来,心脏像是被吊至半空不上不下孤独无助地跳动。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穆然低下头,嗓音干涩沙哑,眼眶马上要翻涌起的热意被他强压了下去。
“为什么?”鹿林深右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rou里,而他无知无觉,他那么执着偏执,执着于想要一个解释。
“我和别人做过了,对不起……”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终于被他亲手拿了下来,这段时间他日夜煎熬想着要如何交代、如何组织语言,最终还是选择直接了当地说出来。
鹿林深的脸Yin沉得可怕,他沉默不语,拽起穆然的手不管不顾就向外走,期间因为他走得太快,穆然背着的背包好几次从他肩头滑落,鹿林深转身扯下穆然的双肩包,单手抱在怀里,继续强行拉着穆然向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我不去你家!我不想再去你家!你放开我!”他不想去那处处都是回忆的地方,不想去那每一个角落都有过他们做爱身影的别墅。
穆然拼命挣扎,他们两人拉拉扯扯的大幅度动作甚至一度引起四周人的注意。
快到停车场那段路,穆然几乎是被鹿林深拖着走的,他运动鞋鞋底和地面发出剧烈摩擦,鹿林深面无表情拉开悬浮车车门,重重地将穆然扔进副驾驶位里。
悬浮车像流星一样被开至最快,空中其它悬浮车车主见这不要命的态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躲催命鬼般赶紧闪开。
穆然见情势已经不可挽回,他反倒彻底安静下来,他以为鹿林深会和他说些什么,不管是厉声责备、绝望怒骂,还是愤怒咆哮,他都甘愿,可鹿林深却什么也不说,紧紧抿着唇,只沉默不言地开着车。
穆然试图动了几下唇,却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天空厚重的白云迅速在眼前掠过,他逼迫自己去想点什么,哪怕是去数玛丽家有多少只小羊羔也好。可是他却一直在意鹿林深的动作表情,他甚至连鹿林深呼吸声的高低起伏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倒宁愿鹿林深能说点什么,他像个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且被提前告知会死得极为惨烈的囚犯,然而对方却一直迟迟不肯向他行刑,在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在等待中,他的痛苦难受被无限延长。
下了悬浮车,门被“砰”地一声关上,鹿林深还在使劲拽着他的手,他的手宽大有力,像一只坚硬牢固的铁钳,死死箍住穆然,让他白皙光滑的手腕都红肿了一圈。
“你放手!松开我!”路过门廊时穆然试图扒拉着柱子不走,最后还是被鹿林深拽开了。
鹿林深一手拉着穆然,一手在在门上输着密码,穆然见鹿林深输的还是以他生日作为数字的密码,忍得辛苦的眼泪一下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是啊,他穆然到底何德何能又凭什么让鹿林深一直对他这么好?
将背包和袋子一把薅下来扔到沙发上,鹿林深继续扯着穆然往二楼走,踹开主卧的门,鹿林深猛然松手,穆然一下没站稳摔到L型沙发上。
“哭什么?”鹿林深前所未有的烦躁,他一向的冷静自持早已像一面镜子被击得七零八落,每一片破碎的镜面都照着他愤怒到无法自控的身影。
“对不起……”穆然的眼睛红红的,眼底浸着层清润的泪,有几条血丝从眼角延伸至眼球位置。
“别哭了。”沉郁在心底的烦躁达到一个最大阈值,鹿林深踹倒一个复古式沙发椅,然后向穆然走去。
穆然不敢揉眼睛,也没有再掉泪,他通红的鼻子翕动了几下,他低埋着头,遽然间看到视线所及的一小块位置停了一双挺拔修长的长腿,那人用寒如冰块的手捏住他的下颌,将之缓缓抬起,然后对视上他红润得像兔子被逮住时绝望的双眼。
“你要和分手,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对不起……”这似乎是穆然今天迄今为止用得次数最多的一句话,除此之外,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他们两人从未明确说过是在谈恋爱,但他们的相处模式却昭示着就是如此,有时他们的默契程度反而不仅止步于恋人,反倒更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说吧,怎么回事?”鹿林深将刚刚被他踹得倒在一边的沙发椅扶了起来,他将椅子拉到穆然对面坐了下来,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头微微低垂,双手躁动不安地一下下抓弄着头发。
“你不在,我想要了,就去勾引了别的Alpha,求他Cao我,求他用大鸡巴Cao我,他当场就答应了,然后那晚我和他就发生了关系……”
穆然终于将他那仿佛千钧重的头抬了起来,他眼泪还没擦净,说着完全与事实不符的话,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像个返程回航遇到风暴决定将所有船员通通抛下的铁石心肠的船长。
“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