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枝玫瑰自那修长宽大的掌心上野蛮生长,枝叶越长越快,接近疯狂,旁边丛生出其它红玫瑰,玫瑰很快蔓延遍穆然和伊艾尔整个身体,将悬浮车房间彻底淹没,它们一路攀行飞跃,三五枝似乎长了脚的花跳过栅栏,跑过草丛,越过外边吸烟区的桌椅,从窗户缝隙里一跃而下,再爬上餐桌,一个华丽翻身,静静落入一个束口花瓶中。
但很可惜的,它依然逃不了被伊艾尔拔拉出来、用来逗弄眼前Omega的命运。
似乎一样又似乎不同的红玫瑰被伊艾尔轻轻挥动,花苞从左晃到右,穆然的眼睛也跟着从左晃到右,伊艾尔耐性十足,仿佛正拿着一只逗猫棒在逗猫。
抵达埃尔科来星后,乘悬浮车抵达酒店,放下行李后,伊艾尔和穆然来到这间餐厅。
“你今年几岁?”穆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花,愤愤插回瓶中。
“七岁零一百九十九个月。”伊艾尔看着服务生端菜上桌,他朝穆然扬了扬下颌,示意他快吃。
“噢,二十三。”穆然喝了口柠檬蜂蜜水,然后拿起了刀叉。
“你数学真好。”伊艾尔毫不吝啬赞美之辞。
穆然只当没听到。
“你还是心情不好?嗐,那就是个没教养的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军校来的,又不是你的问题,你别太在意。”伊艾尔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微微上挑的眼睛却仔细注视着穆然脸上每一分情绪。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心情不好?”穆然矢口否认。
“哪只都看见了。”伊艾尔有话直说,他半弯起身,把服务生放错在他那边的甜品挪到穆然身前。
穆然于是不吭声了。
今天这顿是伊艾尔请客,因为穆然心情不好,到了酒店放好行李后,他就张罗着带穆然去吃饭。此时两人吃得差不多了,穆然正拿着个小勺子和他的芒果布丁奋斗着。
“穆穆,你觉得他弹得怎样?”伊艾尔偏过脸,示意穆然去看餐厅西南向一个半圆形舞台上的一位钢琴演奏者。
“很不错。”
穆然今天心情不太美丽,根本就没怎么听,他这话回得敷衍,伊艾尔当然也听出来了。
“那我上去给你弹一首,如何?你想听什么样的?”伊艾尔用指尖碰触着玫瑰花盛放的花瓣上,他莹莹如玉的指尖被深红色一对比,更显白皙。
“别逗了你。”穆然想挖一勺布丁塞进嘴里的动作蓦然停滞,他觉得很荒唐。
可就算再荒唐,伊艾尔还是去做了,他先是找一旁的经理交涉,舞台上的演奏者很快被请到一边,伊艾尔坐在钢琴前,他应该是很久没弹琴了,双手腾空举着,模拟出几个弹琴的动作。
他那纤长分明一看就适合弹琴的手指轻轻落到琴键上,自第一个琴键被按下,美妙的音符就随着他翻飞的十指一个个飘飞到空中,仅凭前面一小段旋律,穆然一下就辨认出他弹的是杜yin的《吾爱》。
手里的银勺“叮——”地撞上杯壁,可很快就被渐渐攀向高chao的旋律所淹没,穆然左手捉了捉桌上放着的一方手帕,不知为何,他眼底涌起几分热意。
沉郁的心情突然一扫而空,是啊,就像伊艾尔所说,那人就是个傻逼,还是个没礼貌的傻逼,他犯得着要为一个傻逼生气吗?
当时也实在是烦闷的心情全部瓮在心底,憋着,使劲憋着,然后慢慢发酵,让他提不起情绪,恨不得能直接在脖子上挂上个“生人勿近”的牌子。
穆然眨了几下眼睛,把眼里的酸涩之意眨巴眨巴藏匿起来,钢琴曲已经接近尾声,他再次抬头,正好瞧见伊艾尔也在直直地看着他。
上面坐着的就是个七岁零一百九十九个月的小孩,他拼命朝穆然挤眉弄眼,旁边一些注意到他们两人互动的客人都忍不住掩唇而笑。
穆然本来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傻逼的,但他也实在hold不住笑出声来,愁绪啊烦恼啊全都化成刚刚那份伊艾尔特意为他点的芒果布丁,一吃下去就软成直击心底的甜。
“你是怎么知道这首歌的?”
伊艾尔走下舞台坐回穆然对面,穆然已经消灭完甜品了,此时服务员给两人各上了一碟水果,伊艾尔不吃草莓,他用叉子把草莓都拨进穆然碟子里。
“你是费尔德星的,我知道你们那里的人都很喜欢杜yin,更喜欢这首歌。”伊艾尔削薄的唇勾出个浅浅的弧度。
那么下一个问题很快就接踵而来,“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费尔德星的?”
“你们机甲老师给我推荐人的时候附上来的资料里有。”一个滴水不漏、无懈可击且不会让人怀疑的回答。
“和我在一起,明明你也可以很开心,为什么不让我追你?”伊艾尔上身微微往后挪了挪,他靠在椅子上,他用一种略微困惑的表情看着穆然。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穆然将椅子往后推了推,站起来一个转身率先出去。
椭圆形以白色建材为主体、顶端用钢材塑成一圈象征着希望的花环的悦莱机甲馆里人声鼎沸,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