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啼霜穿着那小披肩,在院子里闲逛了几圈,他已经很久没穿衣裳了,如今忽然套上一个小披肩,竟然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就在此时,猫舍外头忽然传来了陌生的人声。
婉儿迎了出去,然后朝着那衣着贵气的宫婢行了一礼,“丹碧姑姑,您怎么来了?快往里边请。”
方啼霜下意识竖起了耳朵,丹碧姑姑他是认识的,乃是云太妃宫里的一等宫女,上次他去云太妃那蹭吃蹭喝的时候,就是这位姐姐给他端来了鱼糕。
丹碧走进猫舍,在院里的石桌边坐下了:“我是奉了太妃的旨意过来的。”
婉儿给丹碧倒了一杯才沏好的茶水:“不急说,姑姑先吃口茶。”
丹碧喝了口茶润喉,这才又道:“太妃昨日提起说,近日总不见双儿过来,甚是想念,于是今日便命人做了好些双儿爱吃的糕点饼干,又差我过来接双儿过去。”
不远处的方啼霜才听见“糕点饼干”这四个字,便朝她们这儿跑了来,也不等婉儿招呼,他便腆着脸跳进了丹碧怀里。
“咦,双儿这尾巴是怎么了?”丹碧疑声问。
“是昨夜让人打了,”婉儿回答道,“叫太医来瞧过了,说是不严重,今早一起来便又能活蹦乱跳了。”
丹碧又问:“让谁打了?”
婉儿于是简要地和她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
说完她又对丹碧说:“姑姑快些带双儿过去吧,别让云太妃等急了才是。”
“那我这便带双儿回去了。”
方啼霜临出门时,婉儿又嘱咐了丹碧一句:“姑姑,仔细双儿的尾巴,别让它玩闹太过了。”
丹碧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方啼霜其实挺乐意往云太妃宫里去的,她那儿好吃的多,云太妃也很温柔,时不时会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
但是云太妃住的那地方实在有些远,方啼霜有时候即便是贪吃,也总懒得过去,而且总去太妃那蹭饭,方啼霜觉得也不太好。
不过今日不一样,今日有人抱着他走,并且还是云太妃亲口要他过去的。
到了太妃宫里,倚坐在软塌上的太妃一见他,便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打趣他道:“哟,这是谁家的小猫呀,怎么这么漂亮?还穿上新衣裳了?”
方啼霜从丹碧怀里跳下来,缓步走过去,在太妃垂下来的手心里蹭了蹭。
云太妃见方啼霜尾端缠了白纱,便询问道:“本宫才刚听人说,双儿昨夜让一个小哥儿给打了?”
丹碧忙应道:“奴婢听那照顾双儿的婉儿姑娘说,打双儿主子的小宦官原姓曹,进宫后让杨公公改了个名,现如今叫鸣鹤,当初被双儿一脚踩没的那小童便是他小弟。
“这也难怪了,”云太妃说道,“他也是可怜,要不是借着杨松源的光,何止只打他十板子?”
说完她又抱起了方啼霜,嗔怪道:“你呀,万事小心些,误害了他小弟已是造孽,何苦再去招惹那没了小弟的可怜孩子。”
云太妃捧着方啼霜的面颊揉了揉,话音一顿,而后偏头问身侧的丹碧:“唔……鸣鹤这名字听来怪耳熟的。”
“回太妃,上回给咱们宫里送新鲜梅花来的就是他,您那时还夸他伶俐,要招他来咱们宫里伺候呢。”
云太妃:“对对……”
她微微叹了口气:“可惜了,那孩子是杨松源的人,终究是要到太后宫里去的。”
方啼霜听她们提起自己的阿兄,好容易才缓过来一些的情绪,顿时又低落了下来。
好在一个小宫婢很快便将小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的糕点饼干端了上来,想是才刚出炉不久,方啼霜将一块鱼糕咬进嘴里的时候,能感觉到那上头还带着几分温热,和太妃的手心一般暖。
“奴婢适才在路上听说,今日退朝后,圣人将咱们怀亲王留下来说话。”
听这小宫婢说完,云太妃的眼角微微弯了弯,面上浮起了几分笑意:“想来待会本宫的逸儿还要过来用饭——吩咐下去,叫小厨房今日多备些好酒好菜。”
“是。”那宫婢应声道。
云太妃的心情显然比方才还要更好些,她一边给方啼霜喂点心,一边逗他玩,转眼便给他喂了小半盘点心下去了。
“都吃了这么多了,”云太妃轻点他脑门,笑道,“再吃下去,小猫肚子都要撑破了。”
方啼霜在她腿上打了个滚,然后合上两只猫前爪,对着太妃拜了拜,看起来是还想再吃几块的意思。
云太妃被他逗乐了:“又撒娇,你这小狸奴,真是馋得无法无天了……”
与此同时,一个小宦官忽然跑进来通报道:“太妃,圣人同怀亲王来了。”
云太妃心思微动,忙将方啼霜放下,然后从软塌上起身,亲自出门去迎。
方啼霜一听是裴野要来了,心跳错了一拍,连忙叼起一块鱼糕,随即从软塌上跳下,毫不犹豫便打算跑路。
但他才刚想踏出屋,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