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这代掌权人,仇家族长,他刚客客气气的请人进来,见到这幕,冷喝一声:“灵均!”
锁灵丝崩断。
仇灵均闷哼一声,后退了半步,喉咙上涌上些甘甜,他无所谓的用袖子擦了下:“什么事。”
你都要杀人了,还问什么事?
族长气的脸色铁青,跟进来的几人道歉:“小孩不懂事在打闹,让几位见笑了。”
“打闹?我看不是吧。”
“我还以为他只是对魔修冷血,对自家人都是这样?还真是……呵。”
“百闻不得一见。”
“迟早变成魔头。”
“他就是要杀了我们!”仇灵浪惊魂未定,“他都用锁灵丝了……”
族长一怒:“闭嘴!”
祠堂安静下来了。
哪怕是还在哭的仇家晚辈。
族长真的是要气死了。
仇灵均这事闹得这么大,他们仇家怎么可能不管。总不能让那些人一直围着仇家,他好不容易赔下脸拉拢了几人,让仇灵均在祠堂里跪下认个错,表个态,这事就过去了。
谁知道才一会没见人,仇灵均又跟人打起来了。
族长这时也是暴怒,他看向仇灵均,冷声道:“灵均,你可知错!”
“错?”
仇灵均笑了几声。
族长顿时起了些不好的预感,他传音给仇灵均:“我身边都是各派各宗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我们是要给你联合作保,把你从南瘴城的事摘出来!你不要胡闹。”
也不要不知好歹,他声音更大,“你可知错!”
妙允只是来走个过程,她觉得仇灵均杀了也就杀了,反正是魔修。
今天一看,实在有些不妙。
仇灵均的恶意,好像不只是对魔修。
连妙允这样的支持仇灵均的人都已经心生芥蒂,反对仇灵均的人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劣性不改,魔性滔天。
屠城再怎么说也过了,更何况还不止屠城。
想让仇灵均死的人真的只是因为他屠城?
不,是他太可怕了。
魔修可以被控……他们不也可以?根据误入南瘴城的几人所说,他们在南瘴城待了好几天都没发现异常,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跟一城尸体相处了那么久。
太鬼邪了。
……
仇灵均还很年轻。
实在让人寝食难安。
仇灵均仰着头,蒙眼的黑绸被风吹了起来,他勾唇:“我有什么错。”
族长:“……”
他一手压下,“混账!”
灵威似山。
仇灵均下陷三寸,骨头都要被压断,腰弯了下去,但他没跪,他还很平静:“我没错,我不认。”
“……”
倏然一静,无数道目光投向仇灵均。
今天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为什么不认?
族长更是气愤,蠢货!白痴!
他怒极反笑,“不跪是吧,我看你能扛多久。”
仇灵均看不见。
他只能听得到别人的声音,空茫、漆黑,游荡的全是恶意。
走个过场?要他跪、认错?凭什么。
谁知道他受的委屈,或许是知道……只是不在乎。
仇灵均一步、一步走向祠堂门口。
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浑然不觉:“你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们只知道我恶毒,心狠手辣。”
族长:“……”
多年未见,他才发现这孩子好像是不一样了。
“你们不关心,你们只知道我活了下来,他们死了。”
仇灵均又笑了两声,很轻,“谁要来杀我,来就是了。杀不了我……我保证,死的一定是他们。”
他不是个好人啊。
恶劣、乖张,睚眦必报。
……他也不是生来就这样。
眼见仇灵均要走出祠堂,族长眉心一跳,他不能再继续施压了,仇灵均会活活被镇死的,他只得道:“站住!你今天要是走了出去,就再也别回来了!”
仇灵滞了一下:“随便。”
他走了出去,黑靴踩在地面上,招手,一张弓浮现,其上纹路崎岖繁复、似有妖鬼被囚扭曲,无箭拉弦,一道白光急射而出。
炽热一闪,千里外的一处小院融化在炙热中。
那是仇灵均在仇家的住所,也是他的所有,伴随着一声爆鸣,烟消云散。
仇灵均没再回头。
黑衣少年衣袍烈烈,束发金环被风吹得铃铃作响:“即日起,我与仇家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仇灵均走了。
族长的手一直在抖。
谁也没想到只是简单的走个过场的事会演变成仇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晚辈和家族决裂,走得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