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您若是要去处理此事,孩儿倒是有一些想法。”
“哦?说来听听。”
其他人的想法时肃可能会不屑一顾,但时絮影的想法,时肃还是很看重的,因此,他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鼓励又期待地看着时絮影。
“只是一些很浅显的想法罢了,爹也不必如此。”
时絮影好笑地勾了勾嘴角,又给自己和时肃倒了一杯茶。
“死者身上无明显伤口,医师也诊断血ye无毒,如果真如那些喊冤的邪道门派所言不是他们的手笔,还有另一种可能——蛊。”
“蛊?”
这个字时肃可不陌生,西域之人大都擅蛊术,常用蛊进行治疗、策反和暗杀,于他们而言,即使是一只黄豆大小的蛊虫,在他们手里也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可医师并没有诊出死者体内有蛊。”
“因为蛊已经离开了。”
抿下一口茶,时絮影眯了眯眼睛。
“爹,您见多识广,想想有没有听说过只喜欢活物的蛊?”
“只喜欢活物的……”
时肃蹙了蹙眉,思考了一阵,忽的眼前一亮。
“曾经确实听说过,西域偏部有一名为’食心‘的蛊,中蛊者无知无觉,人死蛊离。”
这种食心蛊顾名思义,进入体内后就开始慢慢吞食人的心脏,但由于它分泌出的ye体,中蛊者又不会感知到痛苦,直到心脏完全被吞噬,中蛊者死亡,蛊虫便顺着他的鼻道离开。
只是……
“这般Yin狠的手段早在十几年前就被西域的圣教制止了,按理说不应该出现才是。”
“圣教能制止的不过是明面上的一些小动作罢了,暗地里的那些人可不在乎这个,何况他们都能对无辜百姓下手,明显也不懂什么叫做良知。”
时絮影的声音尚有些稚嫩,但他的话却已极其通透。
“此番为食心蛊作祟的可能性极大,爹去查的时候定要谨慎,若是可以,最好时刻做到劲气外放,以防小人暗算。”
“影儿此言有理,爹会注意的。”
时肃摸了摸时絮影的头,笑眯眯地应下。
儿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细腻的心思,时肃心里真是高兴极了——这还是自儿子出生以来他第一次出远门,虽然有左护法留在教中辅佐,但最初时肃依旧担心儿子不能服众,可现在看来,他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心中的顾虑消失,时肃在行动上也就变得雷厉风行多了,当天下午,安排好教内的事务后,他就带着左护法和张老出发了。
西南交界与魔教相隔不算近,三人一路施展轻功,到达目的地也花了五天的时间,也是到了后时肃才知道,正道盟主司徒江也来了。
说起这司徒江,时肃对他的感官很是复杂:一方面,司徒江本人很明事理,自他当上盟主后,江湖上正道诬陷邪道的事就少了很多,这让邪道众人对他倍有好感;另一方面,司徒江太过于古板严肃,虽不至于处处管着邪道,但也总是对他们的一些做法评头论足,说得时肃很想和他干上一架。
当然,想是这么想,真正面对面时,时肃还是尽量保持着面上的和平。
“司徒盟主,没想到你也来了,这是…令爱?”
看着司徒江身边那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时肃忍不住多留意了两眼。
没办法,这孩子身上的气质太特殊了,时肃从没见过能把平和与淡漠两种气质结合得这么融洽的人,就好像从云端俯瞰世间的神明,隐隐中竟是透出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来。
“时教主,幸会。这正是在下的儿子,司徒诺,诺儿,这位是魔教教主时肃。”
“时教主,幸会。”
名为司徒诺的男孩对着时肃微微一拱手,不知为什么,时肃也不由自主地回了他一礼,明明是个半大的孩子,时肃却没法真的把他当成小辈来看待。
[这感觉,怎么和面对影儿的时候那么像呢,现在的孩子,都这么青出于蓝吗?]
放下手,时肃有些不解地叹了口气,随之又摇了摇头,甩去这些暂时没什么意义的想法。
“司徒盟主,对于这次的案件,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不懂医术,但信上说非兵器所伤亦非毒杀,想来暗中那人是采取了什么更为隐蔽的手法,具体是什么,怕是要待我亲自看过尸体之后再做判断。”
司徒江诚实地摇了摇头,对于自己无知并不感羞愧。
“既是这般,司徒盟主要不要听听我们这边的看法?”
来到西南交界之后,时肃第一时间就把时絮影的猜测和这里的邪道门派说了一遍,大家商讨之后,纷纷认同这种猜测。
至于正道那边,时肃没有去说,毕竟出了司徒江,正道中人看他们邪道那是各种不顺眼,怎么可能相信他们说的话?再加上时肃还是魔教教主,指不定他们还觉得时肃是专门来混淆视线的呢,时肃可没那个兴趣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