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一会儿,他被张东篱半强迫式地推进越野车,坐在副驾驶。副驾驶一般是亲密的人坐的位置,许其悦拉了拉安全带,木着脸,始终目不斜视。
前方的红绿灯覆盖一层水雾,张东篱向左打方向盘,超车。一路上许其悦都感到无比郁闷,他和吴宁的二人世界就这样被毁了,他在心中将张东篱痛打了几百遍,越想越生气。
到达公司,车在大厦门口等待片刻。
赵文慧拉开后车门,弯腰坐进来,用手理顺沾了雨水的空气刘海。另一边,与她同期进公司的林毅拘谨端正地坐着,双手放在膝上。
“小赵,中午是不是吃的韩式烤rou?”许其悦回头笑着问她。
她捂住嘴巴,紧接着闻闻衣袖,皱眉道:“你闻出来了呀……烤rou味很大吗?”
烤rou味不大,但许其悦没有吃饭,正饿着肚子,自然对食物的气味敏感。先前,张东篱问他吃饭了没,他生着气,不想跟张东篱共进午餐,于是,谎称自己吃过了。
烦人,如果张东篱没有去找他,他现在应该吃饱喝足,听着模糊的雨声,美美地睡一个午觉。而他的爱人,就在他身边,与他待在同一栋房子里。大雨会将房子阻隔成一座孤岛,有他在的岛屿,变成了大陆。
不知道吴宁中午吃的什么,腿疼是不是更加严重。
雨,为什么还不停?
越野车行驶在市中心的繁华街道,左转进入滨江路,向南眺望,一座红色大桥横跨浦江。江水两岸摩天大厦丛生,硕大的LED屏循环播放奢侈品广告,当红明星出席品牌方举办的活动,引发了交通堵塞。
他们经过拥堵最为严重的路口,直行不足百米,就到达了张东篱购买的住宅。
眼前的大楼底部三层是大型购物商场,中部楼层是一家豪华酒店,顶部的几层全是高级私人住宅。一行人坐电梯到达第78层,电梯入户,整层的空间都属于一个人。
赵文慧感慨道:“我要是能在这个地段有套一百平米的房子就好了。”
落地窗外,雨落浦江,一艘白色游轮溯游而上,不远处的红色跨江大桥上车流不息。夜晚时站在窗前,对岸的高楼大厦灯光璀璨,马路与大桥上车灯明耀,所有光芒倾倒入江水,为这座城市戴上宝石冠冕。
“你有什么要求?偏好?”许其悦边走边看,这处房产的前主人将房间装修得富丽堂皇。
张东篱斜靠在门口,说:“我能有什么要求?你看着办。”
墙壁,拐角,走廊,隔断。许其悦默默构思,不时用签字笔在小本子上描画。他停在厨房区域,给两个助理设计师交代注意事项。主案设计师出设计方案以后,由助理设计师负责接下来的事,监督指导装修队的施工。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他回到客厅,林毅一直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赵文慧却不见了踪影。这时,他看到张东篱和赵文慧站在电梯口聊天。
赵文慧瞥见他,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地说:“许设,张先生说要请我们吃饭!来嘛来嘛!”
“不了,我回家吃。”
赵文慧说:“啊?可是现在晚上七点多了?许设家里人估计吃过饭了吧,跟我们一起嘛。”
居然七点多了!
许其悦掏出手机给吴宁打电话,吴宁不接,他转而打给陈怀奕,“没有等我吃晚饭吧?我工作起来忘记时间了。我晚点回去,不用等我。”
张东篱走路没有声音,一把抽出他贴在耳边的手机,对通话那头的人说:“他今晚在外面吃饭。”
手机变成被抢夺的对象,许其悦气急,恨不得抡起拳头往他脸上招呼。张东篱挂断电话,漫不经心地将手机扔还给许其悦。
“其悦,你脾气太暴躁了,哪个人敢要你?”
许其悦不好意思在后辈面前发火,攥紧手机,呛道:“我有没有人要,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还是尽早找到一个能跟你和平共处的人吧。”
从张东篱出现在他办公室的那一刻,许其悦就怀疑他别有用心,对他图谋不轨。
“我明年初结婚,不需要再找了。”张东篱满眼笑意,看穿了许其悦的防备,“这房子就是婚房,我说过呀。”
“许其悦不回来吃晚饭。”陈怀奕说。
吴宁执起筷子,拨了拨盘里的笋尖,又将筷子放回桌上,说:“凉了。”
偌大的别墅亮满了灯,陈怀奕一趟又一趟端着盘子走进厨房,热一热再端回来。
侍者拿来一瓶红酒,请张东篱确认品牌、产区和年份。张东篱停止闲聊,看了一眼酒标,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侍者用开酒器开启这瓶酒,倾斜瓶口,将深红的ye体倒入醒酒器中。
“规矩太多,我在那儿待得不开心。”
因为赵文慧好奇,他谈起了自己在中央台的工作经历。
林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勉强自己加入到聊天中,说:“我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您。”
张东篱笑,目光亲和中流露着专注,专注地看着腼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