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商圈离深浅有三十多分钟车程,出门之前,程重安正在屋里喷信息素阻隔剂,千月忽然匆匆地跑进来,表情特别紧张,一只手捂着长长的带线电话筒,“林小姐叫哥,哥接电话。”
程重安接起来,林玉蓉大概是在车里,有清晰悠扬的小提琴音乐声。她说:“我昨天把烟盒落下了,你找找,然后打个车,给我送到碧湾路高迪餐厅前面。”
“……林小姐,”程重安用力咬了咬嘴唇,“我现在有事要出门,您看,我找到之后让蔡蔡给您拿过去好吗?”
蔡蔡就是那天跪在地上为林玉蓉捶腿的男孩。
对面沉默了几秒,紧接着,林玉蓉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你是越来越野了。”
“程重安。”她一字一顿,刀锋割冰般说,“我是给你打的电话。”
‘你’字被咬得很重,说完,她一秒也没停留地撂断了电话。
程重安立在原地好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把话筒塞回千月手里,转身便往楼上跑。
巫女厅暂时没客人,程重安急得满头大汗,又翻又掀,花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在火炉和巨大人偶的夹缝里找到了那只薄薄的花团烟盒。
抬头看看表,距离他和宋清远约定的时间只剩不多不少一小时了。
他还要先去碧湾路。
屋里又热又闷,程重安感觉有股无名火在胸口腾腾乱烧,连带胃里一阵熟悉的收绞感,想要吃东西的欲|望猛然膨胀,几乎占据了整个大脑。
往店外跑时,张世宇的喊声也追在后面:“今天一定早点回来!”
周末下午,购物广场人流如织,铜像旁的喷泉徐徐吐着水流,宋清远坐在长椅上等人,有几只胆大的灰白色鸟在他脚下翘头立着,不时用喙理理羽毛。
距他们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程重安没来任何短信或者电话,宋清远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放鸽子了,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边跑边喊:“宋医生!抱歉抱歉!”
程重安头上翘起来一绺头发,跟着一蹦一蹦地到了面前。
“没事,你别跑。”宋清远站起来制止他,距离近了才看到Omega白皙的额头和鼻尖都浮着层薄汗,“怎么热成这样?”
说着,从裤兜里抽出纸巾给他,没成想程重安直接就着他的手凑上来擦,像只花脸小猫调皮地乱蹭。
“打的车熄火了,我只能坐公交过来。”
这话当然是假的,程重安最后还是自己伸手把纸抓住了,“今天三十多度!宋医生怎么不进去等?”
宋清远淡淡一笑:“我不怕热。”
他夏天很少开空调,在外面坐了这么久也觉得还好。
程重安用手背碰了碰他的小臂,果然是温凉的,顿时一脸羡慕:“真好啊。”
他最受不了热,而且很讨厌出汗,夏天出门对他来说和酷刑没什么区别。
宋清远忽然注意到他指尖一抹亮色,有点诧异地挑了挑眉:“指甲油?”
“啊,这个。”程重安有点不好意思,屈起手指给他看了一下,“是……办公室同事捣乱涂的。”
前天晚上林小姐把他当成个活洋娃娃,又给他化妆做头发又给他涂指甲。
Omega十个圆润的指甲上都涂着浅浅的粉指甲油,还画了小兔、格子、蝴蝶结之类的卡通装饰,因为手指纤细,竟然也不觉得多么突兀。
于是宋清远微微笑起来,真心实意道:“很可爱。”
之前听朋友说起过现在新媒体一类的公司工作氛围都很轻松,员工也年轻有活力,果然。
程重安呆了呆,然后脸红了,“谢谢。”
他还以为宋清远会觉得很“娘”很“O”,因为连他自己都谈不上喜欢。但是没有,宋清远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淡淡笑着,说他可爱。
奇怪,那天林玉蓉怎么夸他漂亮好看他都毫无感触,可宋清远一句话就让他心情好了起来。
像接受到阳光的向日葵一样,程重安神清气爽地仰起了头。
对宋清远来说,和男性朋友一起逛商场还是第一次。
陪程重安买鞋很顺利,他只在对方选择困难症爆发时提供了“圆鞋带容易散”的意见就顺利结束了。
随后他们在某家轻奢店各自挑了衣服,当他看到程重安一脸淡定地跟在后面步入同间更衣室时,他猜自己的表情应该有点凝固。
“宋医生,你不介意吧?”程重安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衣服下摆,坦坦荡荡的样子,“只剩这个试衣间了,我们快点试完去逛别的店。”
很正当的理由——都是男人,况且试衣间很大,拒绝的话似乎很矫情。
宋清远无话可说,他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Omega,只好低低嗯了一声,赶在程重安脱掉衣服前主动转过身去,却愕然发现四面都是镜子,他这么一抬头,正好把Omega的脊背从头看到了尾。
有点清瘦的,比起男人更偏向少年那一方的上身,窄窄的腰,脊骨两侧有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