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里,宋清远随手点开短信界面,看到母亲发来的一连串信息,不由有些失笑。
他简单回复了两句,发动车子,向对方一早订好的地点驶去。
正好赶上晚高峰,七点刚过五分,赶到银辉餐厅时,宋清远一坐下便向等他许久的人道歉:“罗小姐,抱歉,路上耽误了一会。”
“没关系,我也刚到。”面容姣好的Omega女性笑了笑,低下头看菜单,“前菜要什么呢?冷盘可以吗?”
宋清远颔首,“你挑就好。”
这种相亲场合早已不是第一次经历,失败的次数多了,渐渐连尴尬都忘记。
带着“可能结婚”的目的和第一次见面的人吃一餐饭,附加一场电影,与不同的人进行同样的流程。
在这种第二性别几乎决定一切的世代,好像所有人都是奔着匹配度去,相亲第一步就要把信息素契合度低的筛掉。
“宋先生,我听说你在第一医科大骨科做副主任?”把菜单交还给服务生,罗小姐看着他微笑开口。
宋清远礼貌地颔首,“是。”
“怪不得我爸爸非要我来见你一次呢。”罗小姐露出些许惊叹的神情。
不到三十岁能在科室做到副主任,想必在学生时代和工作后都相当优秀。
她默不作声地细细打量男人,视线从那双清朗内敛的眼睛滑落到线条流畅的下颔,满意地翘了翘唇。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医院各科之间也是如此,罗小姐虽是心理医生,但很会找共同话题,一顿饭下来没有出现过长的沉默。
晚一些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厅内光线昏暗,她的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轻轻握住宋清远的手指,然后缓缓下滑。
宋清远的身体几乎一瞬间僵硬起来,绷着一动未动,任由对方逐渐占据了他的掌心和五指。
因为信息素作祟,皮肤接触过的地方好像由浅及深烧灼了起来。
Omega的手很小,骨节纤细,皮肤触感光滑到像Jing致的娃娃。他一动都不敢动,片刻后,鼻尖突然嗅到了淡淡的金桔气味。
柔和的,信息素的味道,很稀薄,就好像喷了许久的香水后调,没什么攻击性。
从未遇到过这么大胆的相亲对象,除去工作外甚少和异性接触的宋清远几乎当场石化。
他性格温吞,向来不会“主动出击”,更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场面,所以只能看着荧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样毫无进展地僵持片刻后,罗小姐轻轻地“扑哧”一声笑,那只手也随之抽离。
一直到电影结束,他们再也没有任何接触或交谈。
回去的路上仍是宋清远开车,把人送到小区门口。
对方没有要留电话号码或者联系方式的意思,这种心照不宣反而让宋清远松了口气。
下车后,罗小姐理好裙摆,提着皮包对他摆摆手:“宋先生,谢谢你今晚的时间。”
一整晚没有放出一丁点信息素试探过的男人,对她是什么想法,已经不言而喻。
况且,对方在影院的反应,让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会吃人的母兽一样。
“也谢谢你,”宋清远松一口气,温和地笑笑,“晚安。”
其实他说不出罗小姐哪里不合适,漂亮知性,进退有度,和他有不少的共同话题,况且能培养出Omega医生的家庭,涵养肯定不会差。
身家利益都能平等地摆在一张台面上,但他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与旁人无关,是他自己的问题。
开车回家,洗完澡,宋清远最后确认了一下手机上没有任何紧急信息,随后把它放回茶几上,在十点前准时步入卧室睡觉。
经常有同事说他古板,活得像个老头子。
宋清远好脾气地由他们笑,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没错,因为自己每天的生活好像都是复制粘贴,四平八稳得挑不出错来。
可是……他忽然睁开眼翻了个身,想,今天的确有一点小小的插曲,中午搭地铁时掉了手机。
而他因为是平时不太重视手机的人,直到晚上才发现通讯工具丢了。
先是在科室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怎么也回想不起最后一次使用是什么时候,才用医院的固话给自己拨去号码。
起初拨过去无数次都没有人接,他正准备打最后一次然后立刻挂失银行卡,但就是那一次接通了。
他当然怀疑过是被偷了,可是如果真的是扒手,何必再还给他?
还有那个笑眯眯的少年,面容Jing致,骨架纤细到一看就是Omega,偏偏饱满的眼尾又微挑着,像只狡猾伶俐的猫,让他印象深刻。
宋清远阖眼漫不经心地想着想着,渐渐陷入了浅眠。
像华城所有习惯早眠的普通人一样,他不会知道,十点刚过,盼了整个白天的黑夜遮羞布终于降临,有一家隐匿在金湾大街深处的桃色俱乐部迟迟才肯亮灯。
“深浅”两个字仿佛从沉睡的海底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