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瑞凡的抱怨却还在继续:“你待会来的时候记得出声,不然我不一定敢给你开门。”
“我说真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就兽性大发了呢!”
奚星海:……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同情谁了。
从裴瑞凡房间里出来时,日头已经偏了西,奚星海走下楼梯,看见他的【禽兽】表哥正在楼下整理渔网。
日头斜斜地照过来,表哥打着赤膊也忙出了一头的热汗,奚星海朝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小板凳上,“表哥,你去捞鱼啊?”
表哥说是啊,“镇上买的鱼不一定有哥养的好吃,哥去捞几条,晚上撺汤给小裴喝。”
奚星海:……
他开始同情自己了。
“见过捞鱼没有,要不要跟哥一块儿去瞧瞧热闹?”
奚星海正想这么说呢,“哥你有鱼钩吗?我想去钓鱼。”
十分钟后,奚星海拿着鱼钩小马扎,表哥拿着渔网大水桶,他们一块往鱼塘走去。
表哥家的鱼塘很大,可能有十多亩,塘水很清,塘边高高低低的树,一眼望过去,天高云阔,清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走到塘边,表哥把大水桶放在地上,递给奚星海一个小马扎一个小水桶,小水桶里装着鱼饵,大水桶里装着下水服,表哥指着一个地方,“那儿可以钓鱼,你去那儿坐着。”
表哥指的地方在塘的另一边,背着太阳的地方。
鱼塘边都是杂草和烂泥,只有那儿比较平整,树不多,草不密,地上还铺了几块红砖头,——看来是专供给人钓鱼的地方。
奚星海走到那里,把小马扎放在红砖头上面,把小水桶搁在脚边,然后他坐在小马扎上,戴上帽子,把鱼钩甩进水里。
池塘的另一边,表哥已经穿好了下水服了。他拿着渔网一步一挪地走进水里。水很深,几乎漫到他的胸口。奚星海看见他把渔网放到水里,过了一会,猛地拎起来,网里就多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奚星海:……
原来捕鱼这么容易的吗?!
那他的鱼钩是怎么回事?!
怎么到现在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奚星海撇撇嘴,动动鱼钩,又四处看了看。他没看见活蹦乱跳的鱼,倒是看见远远走来的一群人。
四五个大人,两三个小孩。小孩蹦蹦跳跳,大人边走边聊,走到近处,奚星海定睛一瞧,无语了,怎么又是陈谦之他们?
陈谦之倒是没有发现他的样子,……也是,他戴着渔夫帽,拿着钓鱼钩,小小的一个人影,缩在小马扎上,远远望过去,男女老少都分辨不清,更别提看清他的脸了。
想到这里,奚星海便放心了一些。……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陈谦之相处,能躲还是躲着些得好。
陈谦之跟他的朋友们一起走到表哥旁边,他们停下来跟表哥说了几句话。不知道他们跟表哥说了什么,表哥抬手指了指,陈谦之他们就往奚星海的方向走过来了。
奚星海想躲,已然来不及,只好僵直着脊背,继续坐着。
到了近处,陈谦之朝他笑了笑,“好巧啊,又遇到了。”
奚星海也点头,“是啊,好巧。”
钓鱼讲究得是静,人的心要静,不可急躁;周遭的环境也要静,不然容易把鱼吓跑。奚星海一个人的时候,尚能克制自己不去玩游戏,或者干脆把游戏音效关掉,安安静静地看着波澜不惊的池塘水面。
这会儿多了几个人,又多了几个小孩,大人七嘴八舌地聊天,小孩咋咋呼呼地跑,半个多小时过去,奚星海依旧颗粒无收。
太阳渐渐西沉,天光逐渐暗淡下去,表哥捞好了鱼,准备回家,奚星海没了耐心,他从小马扎上站起来。
陈谦之看向他,“要走了?”
奚星海挠了挠头,“嗯,我表哥要走了,我一个人不太认路。”
陈谦之就笑起来,“慢点儿走,注意安全,这儿地滑。”
奚星海点点头,又道:“天黑了路不好走,你们也不要玩太晚。”
陈谦之:“好。”
言尽于此,奚星海不再赘言。他冲着陈谦之笑了笑,弯腰提上空空荡荡的小水桶,转头拿上他的小马扎,一转身,就见几个小孩你追我赶地玩闹。
奚星海想要绕过他们往前走,尚未来得及抬脚,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慌不择路,径直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身后就是过人深的鱼塘,奚星海怕他掉进水里,赶忙抬手去护。但他错估了小男孩的体重,也错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只见那个小男孩跟个实心的铁球似的,直直撞向他的身体,那冲击的力道实在太大,奚星海一个没留神,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水花四溅,下一刻,腥臭的池水漫过他的脖颈,漫上他的口鼻,奚星海不会游泳,越扑腾越往下。
他恐惧极了,也害怕极了,他想喊表哥来救他,喊出口的却只有咕噜咕噜几个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