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到临头,他反而没有太多汹涌而至的感情。
难道就连失败也是可以习惯的吗。
他知道江未迟肯定会跟过来的。小辅助没有任何理由会再一次放任他离开视线,然后消失在Beside的职业生涯,最后从江未迟的人生消失。
这一次有人紧紧将他抓住,把失意、失败和痛苦都统统揽入怀中。
江未迟注意到时珣的目光,像是安抚自己家的猫,转头对他轻轻笑了一下,继而转回去和医生继续沟通。
时珣从前不觉得会有人愿意替别人承担这些琐碎却又沉重的事项。
越亲近就越沉重,越难以面对,越让人想要逃避。
时珣不想去听那些“免责声明”,第一次手术前还会紧张得脸色发白,被麻醉师说得从白转青,这一次干脆交给了小辅助。
只不过在时珣刚要起身的时候,护士长找过来了。
时珣靠着被符明格塞进脑子的那点英语跟着护士长去了另一个房间,好在这个房间就有翻译了,时珣看着桌子上的文件有点庆幸。
等时珣把这边的文件签完,江未迟也和医生交流得差不多了,见他回到房间就对他勾勾手指。时珣还是有点被手指勾到的,走过去从背后把人抱住。
回到病房,两个人吃了点水果,江未迟把人拉着半躺在自己腿上,帮时珣按摩头颈。
“这次确定手术好快,我心里有点不太踏实。”江未迟说。
时珣闭着眼睛,“也没有别的方案了,我不想再错过春季赛,这样恢复得还能快一些。”
江未迟无声地叹了口气,“又会很痛的。”
“我这次更有经验了,肯定能挺过去,放心吧。”时珣开了句玩笑,坐起来去拿茶几上的水杯,“别的不敢说,忍痛第一名。”
江未迟走到窗前的地毯上,窗外的花园和后来时珣给他看的照片里面的样子差不多,冬天也依然是生机盎然的,只是江未迟心下总不安定,看什么都兴致缺缺,也只是看着罢了。
“我知道你可以忍受,也愿意忍受。只是……我也会忍不住去心疼你,如果可以,要是痛的是我就好了。”
时珣走过来,“可是我也会心疼你啊。”
“那我就是痛并快乐着了,”江未迟开玩笑,然后又看向窗外,“其实怎样我都舍不得,要是可以不那么痛,就好了。”
时珣看着阳光下的江未迟,白得有些透明,眼下的青色愈发明显,像是沉落的星河。
时珣忽然就理解了一些从前没有去想过的东西。
“小迟。”时珣搂着人坐在地毯上,脊背放松下来,让下颌自然地架在江未迟肩上。
纵然江未迟不算矮,还是被时珣从后面圈起来了,好像被自家雄狮扑上来洗头。
江未迟一直很喜欢这样贴近时珣。
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唯独时珣,是他愿意无限靠近,乃至沉溺在触碰当中的。
仿佛是原本就应当贴靠在一起。
江未迟偏头亲亲他的狮子,喉咙里轻轻应一声,等着时珣说话。
这几天他们都没有去谈各自的感受,即使是像刚才一样,也是浅尝辄止,不会谈及比赛和未来。好像生活只剩下了很近的眼前事,不会被任何事情困扰,只要准备二次手术就可以了。
甚至是连手术的结果都会把思维回避绕开,不去思考。
江未迟明白这样并不能解决任何面临的问题和痛苦,但是一时的回避也说不上是多么罪恶。他只是在等,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时珣怎样选择,他都能够应对。
只不过时珣要说的,和现在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让江未迟有点惊讶。
和表面的猫科习性不一样,大多数情况下,时珣始终是意识到了什么就会认真表达的直球选手。
“对不起,小迟。”时珣无意识地在江未迟肩窝蹭了蹭,“我突然想到,后来你知道我手术和复健过程的时候会很难过吧。”
江未迟没想到他过于神性的男朋友会从刚刚的对话想到这样远,一时间有点发愣。好像见到不懂情爱的神明稍稍歪头像自己伸出手,问一句,“是这样么。”
“从前我觉得痛苦是不可能取而代之的,所以见证痛苦的过程只能是增加另一份痛苦。”时珣的掌心渐渐感受到江未迟衣下的温暖,不由收紧了一点点,“但是就算是这样,这个过程对你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吧。”
江未迟缓慢地眨眼,度过鼻腔酸涩的几秒钟,“我是不喜欢未知的,想要尽可能地掌握自己的生活,或者说未来的走向。但是关于你……我会对未知感到害怕。”
“我怕自己留不住你,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走得更远了,后来会怕你再次离开,怕你又在自己承受你总是不在意又觉得没必要说出来的痛。”
你总是对自己捱过的痛楚轻描淡写,好像苦痛是隐形的。
然后就在他人眼中失去了伤痛的资格。
“所以,我会想要看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