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充满了……我不想搭理你到我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的表达性质的动作,别人做出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贺狄不知道,反正他经常这样。
“我们队里今天也有人过生日,”付成浩说,“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贺狄说。
这次脸上连个笑容都懒得堆砌出来了,付成浩看着他,犹豫了会儿,说:“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方便么?”
不等贺狄回话,他又顿了顿,继续道:“之前就想和你说的,想当面和你说,但……你知道的,我们独处的时间真的很少,要么就是在比赛场馆相遇,要么就是根本没有时间见面,这次刚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想和你聊聊……”
“之前那件事儿么?”贺狄摸了摸兜里,下意识地用手指碰到烟盒。
“我们之间也只有这件事儿了吧?”付成浩不动声色地把问题丢了回来。
贺狄笑了笑,没搭腔。
这种时候,谁搭腔谁傻逼。
“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会儿?”付成浩也把手揣进了兜里,他很了解贺狄,一般贺狄这种时候这么笑一下,要么表示赞同要么表示无奈,更有甚者,表达的是一种“你是傻逼么”的嘲讽意味。
此时此刻显然他表达的是最后一种情绪。
如果自己再不开口,贺狄很有可能就这么拉开隔壁包厢房间的门,直接离去。
“行。”贺狄点了点头。
他们的事儿聊起来,时间要拉回到前年夏季赛打完,状态略有低迷的TNG还保留着一丝进入世界赛的希望。
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选拔。
S系列世界总决赛之中,赛区一共有三个可以进入世界赛的名额,分别是一号种子,既夏季赛总冠军;二号种子,春季赛与夏季赛中,积分最高的队伍,然后就是要从世界入围赛开始打起的三号种子——把所有积分够格的队伍拉过来再打一场预选赛,最后胜利的队伍,可以得到最后一个名额前往世界总决赛。
整个赛区有十几支队伍,每一年只会选三支队伍,而职业选手的职业寿命又短暂得可怜,所以每一次机会或许都会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那时候贺狄很看重那次预选赛。
他们没能夺得夏季赛总冠军,积分也不够成为第二支种子队伍,只能从预选赛凸出重围一步一步杀过去。
不光贺狄看重,所有的人都十分看重那场比赛,那几天没日没夜的训练,强行拉扯着TNG的旗帜在往前走,好的是他们队伍里五个人的状态都很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场战斗的面前。
最后一场比赛,bo5,算上休息时间和bp时间,打了整整一个下午,打到晚上十一点,出了场馆,贺狄还是没有办法抬起头,直面自己的失败。
是的,他们失败了。
每当贺狄回忆起这场比赛,都会想,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贺狄没有责怪队友的习惯,但他重看那场比赛,能够看清很多人做的不够好的问题。
如果这个眼位提前放下去就好了。
如果这个时候省下这个技能,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不知道,不清楚,这样的假设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为什么还要揪着这场比赛看呢?
贺狄跟着付成浩来到了饭店外面,冷风又是一阵一阵地吹过,人也越来越清醒。
哦。
贺狄突然想起来了,他一遍又一遍地观看那场比赛,是因为在赛后,陈格告诉他,队里有人打假赛。
当时输了比赛,大家的情绪都非常低落,特别是队伍里有一个打轮换的替补,和郑锐一样是辅助位,今年打完就要退役了,原本是想把所有的宝都压在这一场,冲进世界赛,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多远。
但梦想终究是覆灭了。
因为队里有人打假赛。
而打假赛的这个人……
贺狄捏了捏嗓子,突然有点儿不舒服。
“你少抽点烟吧,”付成浩笑着说,“我记得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你声音还挺清亮的,这么些年下来沙哑低沉了,跟个中年人似的。”
“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十六岁,能多清亮,”贺狄也笑,却笑得没有那么温和,“清亮的那是个太监。”
付成浩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这个天儿可能聊不太下去,贺狄又在口袋里碰了碰烟盒,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的时候,付成浩却突然开口:“当年陈格是不是告诉你,我收了钱,打的假赛?”
“没有。”贺狄说。
确实没有。
陈格没有说他是收钱打的假赛,而是……买博彩,买了自己输。
这种做法比收了钱还要过分。
但没有任何证据,贺狄对陈格的话将信将疑,但也不可避免的对付成浩不那么信任起来。
“我确实没有,”付成浩摸了摸兜,大概率是想摸烟的,但没有摸到,贺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