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好意思地跟萧有辞说:“我安顿魂魄时,不小心看了她的记忆,我觉得,她应该是想见他一面的。”
帝天在旁边望穿秋水,萧有辞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他暂时性地挪进了傀儡身里。
宓簌并不记得帝天,只以为他是临仙门上的弟子。
宓簌进入傀儡身的第三日,正好是人间的除夕,仙踪镇上有庙会,热闹非凡,江止宴将萧有辞一家三口送到了仙踪镇上,让他们去逛庙会。
他没参与,只是远远跟着。
萧有辞能与宓簌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只告诉她,今日有庙会,邀请她来逛逛,宓簌倒是很高兴,一路上走走看看,觉得什么都新鲜。
萧有辞跟在她身后,宓簌想买什么,他就掏钱,不一会儿,两只手上就被什么泥人面人的占满了。
帝天一直盯着宓簌看,想跟她搭话,但宓簌不理他,好几次都从他身边经过,当他不存在。
帝天烦恼极了,又去找萧有辞,可萧有辞都已经长大了,两人站在一起一般高,这对没相处过的父子,气氛还没之前不知道真相时和睦,萧有辞随便看帝天一眼,帝天就怂了,也不敢去跟萧有辞搭话。
萧有辞其实对帝天没什么想法,他看着帝天,觉得他更像是自己的一个朋友,一个同伴。
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他就知道帝天一直在找他的妻子,纵使当年做错了千万件错事,他都已经为他的错付出了代价,萧有辞不怨他,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毕竟,他只听宓簌亲口提起过自己,帝天从现身到现在……没有聊起过这件事。
他不说,萧有辞便不问,只当他是个同伴。
两人就这样跟在宓簌身后,宓簌什么也不知道,她逛的高兴,偶尔有人问她身后跟着她的两个人是谁,她就笑盈盈回答:“是临仙门上的两个朋友,一个大朋友,一个小朋友。”
跟到天黑,四周华灯初上,萧有辞还是没忍住,问道:“她以前也这样吗?”
他记得在流音宫中看到她的幻影,不是这样的。
帝天道:“跟亲近的人是这样,跟不亲近的人,看着还要冷淡些。”
宓簌的性子跟萧有辞很像,在亲近的人和在不亲近的人面前,判若两人,旁人觉得萧有辞很冷,不好说话,但萧有辞在江止宴面前向来很乖,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帝天开了口,就听不住,他断断续续说了些宓簌的事,两人聊起来。
帝天说宓簌以前特别暴力,是那种用武力能解决,就绝对不多说话的性格,那时候修仙门派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闭门不出,下山行走,能遇到很多修炼者,不管哪个门派的修炼者,几乎没有没被宓簌揍过的,就算没有过节,宓簌也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去跟人家单挑。
走在前面的傀儡人失去了记忆,更像是个顽劣的少女,走走停停,听听看看,丝毫看不出当年的“凶名”,萧有辞听着听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有点难过。
她也是天之娇女,亲手剖腹产子时,心里该有多难过。
仿佛感受到了萧有辞的难过,宓簌停下脚步,好奇地朝着前面张望着,萧有辞走过去,低声问道:“在看什么?”
宓簌指了指被人群包围住的台子,道:“那是什么?”
“是猜迷的活动,猜中了,可以领一盏河灯。”
是帝天的声音,萧有辞转头看他一眼,灯笼的光芒印在帝天眼中,他顿了一下,没说话,没打断帝天。
宓簌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又去抓萧有辞的衣袖:“我们也能猜吗?”
萧有辞低头看着她握紧自己衣袖的手,他伸出指尖蹭了蹭,夜里风冷,宓簌本就是傀儡,又没有修为护身,走了这么久,手也凉了。
萧有辞吸了吸鼻子,低头认真地将宓簌的手握住:“能猜。”
宓簌拉着萧有辞上了台,这些人间的谜语,他并不擅长,一连猜了几个都猜错了,后来把帝天也叫上台,一个魔头,一个掌门,硬是没猜对一个谜语。
宓簌一直在下面等着,猜着猜着,两人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萧有辞无措地抬起头,下意识想找他师兄帮忙,看了一圈才想起来,今天为了不打扰他们,师兄没跟过来。
求助无效,只能低头继续闷猜,猜到最后一个,终于中了,猜灯谜的人都累了,连忙拿起河灯,要交给萧有辞。
旁边却有个小孩儿不知何时凑了上来,拉着萧有辞的衣襟,眼巴巴地望着那盏兔子河灯。
旁边,是孩子的母亲。
女人温温顺顺地同萧有辞打招呼,礼貌地问能不能将这站灯让给他们,带着孩子走了一路,只有这里有一盏兔子灯,孩子很想要。
萧有辞看看那小孩儿,是个女孩子,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神乌黑乌黑的,乖乖巧巧站在旁边。
他拿着兔子灯的手一松,却忽然想起台子旁的宓簌,他抬头去看,却见宓簌也眼巴巴望着这边。
萧有辞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