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走出另一位少女,两人容貌很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沉稳,一个娇俏。
下来的少女在雨水中撑起伞,依旧被打shi了鬓发。
“姐姐,你先上去躲一会雨吧。”
“没事,我在这等王妃回来。”
刚下马车的少女皱眉,担忧道:“我在这等王妃就好,姐姐你快些上马车暖暖身子吧。”
另一人迟疑了一下,正要收起伞回马车上,却听到雨声中传来的脚步声,二人停下动作齐齐望去。
氤氲的雨幕中出现一抹撑伞的淡青身影,似雨中青竹,任由风吹雨淋亦立于世间。
伞面抬起,露出的脸正是沈杨。
而刚才说话的两人是如弦和如心,经过半个多月的路程,她们回到了京城,还未歇歇脚,王妃就被太后唤进宫,然后又是长公主和其他官员的拜访,直到今日,王妃才得空来墓园看已逝的母亲。
“王妃。”
如弦和如心齐声唤了一声,沈杨收起伞走上马车。
“回去吧。”
马车在雨中缓缓驶离郊外的墓园,马蹄踩在泥泞的小路上溅起水花,风吹起车帘,沈杨回头看了墓园最后一眼。
嫁过人的妾是不允许葬入祖坟,所以沈杨亲自为赵姨娘修建了陵园,待到他日自己身死,骨rou陪伴赵姨娘。
沈杨闭上眼,回忆半个月以来发生的种种。
大哥沈振依旧想规劝沈杨投入三皇子门下,却被沈杨一次次婉拒,大哥不解,渐渐不再问及,看向沈杨的目光很是挣扎。
押送的鞑靼人似乎知晓自己要去向哪里,为了保证自己不再泄露部族的线人,于是绝食,以求身死,几次饿晕过去后,终于引起了沈杨的注意。
为了保证这人的存活,沈杨找姜神医开了一个药方,并让倚风割断他的手筋脚筋,以保证他再无能力反抗,每天用一根细竹管灌流食进去。
动手的时候,沈杨也在场,半夜里静得吓人,甚至没有一丝月光,只有燃烧的火光。
鞑靼人看出他们想干什么,恨恨地瞪向始作俑者沈杨,但身躯被束,口中塞了布,他挣扎地动了一下,如果能活动,或许早就把人碎尸万段。
倚风的动作很麻利,很快鞑靼人的手脚血流如注,然后被士兵迅速用草药包扎起来,鞑靼人面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睛瞪得极大,宛如恶鬼。
火光摇曳,沈杨站在那望着,脸上病态的白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比鞑靼人更像鬼。
待到血腥味散去,士兵取出鞑靼人嘴里的布,鞑靼人躺倒在地上,盯着沈杨虚弱的骂了一句,因为是鞑靼语,没有人听得懂。
可是曾经选修过俄语的沈杨却听懂了,脸色一沉,用俄语有些磕绊的回答了鞑靼人,后者一听眼神都变了,死死盯着沈杨离开。
人一走,鞑靼人被士兵丢上马车,并派人严加看管,防止他咬舌自尽。
回到马车上的鞑靼人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明亮的火光下,一身白衣的沈杨站在那,沉着脸缓缓吐出熟悉的语言。
‘你有什么资格辱骂大虞人Yin险?是你们把瘟疫散播在大虞,夺走无数大虞人的性命!那些亡魂,会和大虞的将士手中的刀剑一起,从你们鞑靼一点点讨回来!’
思及此,鞑靼人感觉到一丝冷气从脊背蔓延而上,他仿佛从沈杨身上看见了,看见了那些大虞的亡魂,在向自己讨回公道。
看见了,鞑靼兵败的未来。
也看见了不屈、坚韧的大虞人。
长达半个多月的路程终于到达了终点,京城城门外只有长公主、十三皇子的生母淑贤皇贵妃和寥寥几个官员前来迎接沈杨,秋风中显得格外冷清。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叙旧,皇宫就来了人。
太后请沈杨进宫,其实应该是请彬王夫‘妇’一齐进宫,可来传懿旨的太监只看见沈杨一人,问了去皖南宣圣旨的公公才知晓怎么回事,只得请沈杨一人进宫。
长公主看这架势有些不善,担心沈杨便一起进了宫。
好在太后这次并未太过为难沈杨,只是稍稍问及彬王为何没有一起返京,得知彬王病重,一脸忧心拉着沈杨追问,端得是母慈。
但是这幅姿态却让沈杨更加防备,直到太后忽然说起沈侍郎。
“沈侍郎年岁渐长,儿子又不成器,好在有王妃你,前些日子哀家和沈侍郎说了几句话,才知晓沈家主母病重,你这个做儿子的总该去敬点孝心。”
绕来绕去,这是想让沈杨回沈家,沈侍郎职位不高,太后却和他说话,显然没有那么简单,是有什么目的?
如今刚回京,不好生事端,沈杨便先应下了太后的话,太后得到答复,脸上顿时扬起笑容,连夸了几句好孩子,还赏了点东西给他。
沈杨没有推脱直接接下了,出宫的时候长公主避开耳目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如今京城不安宁,沈家不去为好。”
“去与不去,太后想干的事总归要落在王府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