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师?”
宁小北和范侠异口同声地喊道。
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香烟往地上一扔一踩,接着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老师了,这里也不是学校。
“真的是彭老师。”
宁小北和范侠走上前。
彭越仍是原来那副恹恹的,讨厌全世界的模样,不过穿衣打扮明显和原来不同了。一身名牌的他没有了宅男艺术生的落魄之气,像是一只被养在锦被包裹着的桐木鸟笼里的金丝雀,骄矜中带着几分戾气。而他因为这分戾气,反而更有几分张扬的媚态,有种别扭的美。
“哟,你还真是个老师?我还以为你跟老头子吹牛的呢。”
站在他旁边的男人不屑地说道,他的头发比常乐蕴的还要再长几分,脸孔倒是很漂亮,只是表情过于狰狞了些。
“滚。”
彭越不客气地说道。
长发男人嗤笑了一声,眼睛在宁小北和范侠之间巡梭了一遍,捋了一把长发,踩着不甘心的脚步走了。
三人一时间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彭越先开了口。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不做老师了。你们还好么?你们……还和顾老师有联系么?他还好么?”
他知道这两个学生曾是顾凯歌的爱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询问他的下落。
“顾老师挺好的,我们年前去了他的老家……就是那里。”
宁小北指着那副巨型壁画,“彭老师你……”
宁小北想问他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话到嘴边,见着彭越凄楚的表情,还是咽了下去。
他还能怎么样?也就是眼前的这副样子,一只金丝鸟罢了。
“你们去过大岚镇了?”
彭越强打Jing神笑了笑,“觉得我画得好么?”
“好,太美了,比实际上的景色都美。”
范侠实事求是地说道。
他们去山里的那几天,白天天气实在好的有些过分,大太阳毫无顾忌地落在人间。虽映得山明水秀,却缺了几分云山雾罩的仙气。
彭老师的画就不同了,仍是那山那水,却因为多了雾气而显得缥缈起来,恍若瑶池仙境了。
“是么,我没去过。我只是听他说过……我是照着他描述的景色画下来的。”
彭老师低下头,笑得有些苦,“没想到就获奖了。”
这副鸿篇巨制,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
宁小北可以想象,当时的两人是如何一个绵绵地说,一个细细的画,彭越用笔尖一点点地还原了凯哥梦中的故乡,打造了一个比仙境更仙境的所在。
那时候的他们,应该是非常相爱的吧……
“小越,有朋友来了啊。”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白色西服,胸前配着“特邀嘉宾”花朵的男人走了过来,说一口带着广东腔调的普通话。
男人的相貌还算英俊,身姿也是挺拔的,保养得当的面容让人一下子无法猜透他的年纪,只是握着酒杯的手上那淡淡的老人斑和颈部的皱纹依然流露出些许岁月的痕迹。
宁小北眼珠一转,立即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这两位是……”
老头见着宁小北和范侠,眼睛猛地一亮。尤其是他看着宁小北的眼神,仿佛凭空点了一把火。
有些人年纪大的人,就喜欢年轻漂亮的孩子。和他们在一块久了,似乎自己也吸取了几分生命的活力,变得鲜活爽利起来。眼前的男人就是这样,他靠着吸食年轻人的Jing神,延续着自己老朽的生命。
宁小北倨傲地抬起下巴,严峻地凝视着他。
没想到此举让老头的眼睛更亮了。带刺的玫瑰比起菟丝花更让人有征服的欲望。
“他们是我以前的学生。”
彭越也看出了男人的意图,他眉头一皱,上前半步挡在两人之间,对着男人说道,“走吧,不是说要给什么雕塑揭幕么,时间差不多了。”
在这两个学生面前,彭越还想保持最后一份作为老师的尊严。
“哎,不介绍一下么?认识一下年轻的朋友也不错啊。”
男人执意要留下说话。
“都说了,他们是我的学生,学生!”
彭越突然拔高的音调,在这间浴室改造成的大礼堂里发出阵阵回响。
一遍又一遍,那声音撞到墙壁的图画上,似乎沾染上了仙境的雾气,又或者触碰上了十多年前残留下来的水蒸气,倒也变得shi漉漉了起来。
“哎,好好,发什么小性子。走,揭幕去。”
男人还当是小情人吃醋了,抓起彭越的手,宠溺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简直就是爷爷牵着孙子的手。
彭越回头,最后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容。
眼下的那颗泪痣,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滴眼泪,落在了一片看不见的水汽之间。
“小北,在你来的那个世界里,后来有听说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