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嘲讽般地笑了,他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但是他不后悔。
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他也不愿被江澜施舍:“既然你来看本王,本王就回你一份谢礼,告诉你一个秘密。”
江澜看着他,他示意江澜靠近,在江澜耳边低语。
忽然,江澜瞳孔微震。
……
凝王府。
府里下人已上下打点,裴慎在屋里收拾衣物,江无Yin走进来:“带这么多衣服做甚?”
今早天未亮,江无Yin便向江澜请示去边疆驻守,并且准备下午出发。
裴慎回:“边疆不比这,那边气候不定,多备些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江无Yin将裴慎的手握进手心:“到了那边我们再买便是。”
裴慎看他:“凝王殿下可真是有钱。”
提及此处,裴慎认真地环视着这间屋子,他和江无Yin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如今竟要离开这里了。
不过这是最好的选择,朝中大臣对皇位有颇有争议,江无Yin这个节骨眼走,皇位是谁的显而易见。
夏冷清得知消息第一个赶来:“阿慎,我之前去过边疆,知道那边需要点什么东西,我带你去买,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后她向江无Yin笑笑:“我借阿慎一会儿,不过分吧?”
江无Yin慷慨道:“去吧。”
二人走后,凝王府陷入了安静,府里下人已在今早打发离府。
江无Yin在院里坐下,仔仔细细地将这里的一切都印在记忆里。
这里很安静,他的视线扫过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会看见他和裴慎共同走过的影子。
说没有任何留念,都是假的。
门口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江无Yin循声看去,地上是那人踏过的痕迹,他最终站在了府门口。
风掀起地上尘灰,沾了他满衫。
江澜站在门口。
二人对视,好像都知道对方是来做什么样的,默契地没有说话。
江澜只是看着江无Yin,看了许久许久,他的双眼泛起了红,失了声。
两人对视,依旧没有说话。
江澜忽然踉跄扶着桌子,他双眼发红,脚步有些不稳,他抬头紧盯江无Yin,始终咬紧自己的嘴唇。
江无Yin觉察出不对,上前扶住他,却见他后退几步,明显不愿江无Yin靠近。
江无Yin沉默,眼神黯然地看着他。
眼前之人脸色苍白,江澜凄笑一声,看着江无Yin:“我只是想过来问你……”
他双眼发红:“是不是你杀了父皇……”
江无Yin依旧立着没有说话。
冷风萧瑟,本该是春天的美景,却没有暖阳的照射。
江澜看着江无Yin,他的眼里倒映出江无Yin的面孔,那面孔随着时间倒退,他仿佛看见了少时和江无Yin一同在宫里的时候,已经长大成人的少年忽然轻叹一句:
“那个时候多好啊。”
话落,江澜咬紧嘴唇,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刺眼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江无Yin眼里忽然有了波动,看向他。
终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江澜倒在了地上。
他只剩这最后一口气,凭着这最后一口气,硬撑着走到这里。
江澜眼皮微沉,想起了那些死在回忆的过往。
那年秋猎,江澜十六,江无Yin十五。
每年秋猎,世家子弟齐聚,江澜和江无Yin一同进场,江澜发现自己的马有些不对劲,江无Yin和他关系要好,少年性情恣意,说要跟他换马骑,两人便换了马。
秋猎场地宽阔,江澜骑马四处逛逛,行至树林深处,听到几个皇子在谈话,听这声音,是江锦轩的。
听着他们的谈话,江澜面色一僵。
他们对他的马动了手脚。可是那匹马...已经被江无Yin骑走了。
追,还是不追。
江澜有些许犹豫,他翻身上马,这次围猎尤其重要,他策马往前去,却在看清前方迎面而来的人时,顿住了。
是江怀,江怀那时风华犹在,也加入到了这场围猎来练练手,江澜见了他,恭敬道:“父皇。”
他没有把他听到的告诉江怀。
那次秋猎,江澜没去告诉江无Yin。
直到后面秋猎举行至一半,传来江无Yin不幸被马踢伤落残的消息。
想起这些,江澜气息越发微弱,他伸手攥紧江无Yin的衣襟,鲜血立马在那衣襟上晕开,他说:“江初已经死了,没人知道这件事。”
“江无Yin,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江澜轰然倒下,江无Yin扶住他。
很长一段时间,江无Yin都没有动作,最终拉开他的衣襟,胸膛早已被匕首刺穿。
他是硬撑过来的,他早该没了气,只是因为服了大江续命丹。
大江续命丹是大江皇家医师所做,在人死前服用,可以支撑一段时间,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