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监视者为了什么而来?
如果是为了杀他,应该会选择直接枪击,而不是毫无效率地等待时机。
既然没有,那么,他对这些人来说还有别的用途。
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江彧的手腕被人从后方一把反拧到桌上。
他配合地放低身体姿态,眼睛快速扫过身边人群。
六个人,力气很大。
他们有备而来,但动作幅度太过招摇。应该不是专业人士。
“我们有事找你,不想死就照做。”
硬物抵在了腰际,江彧从形状上判断那是一支装载了消声器的手枪。
一个声音粗哑的男人接着命令。
“过来,站起来。”
江彧没说话,默默照做。
紧接着,另一个人从后头控制住他的肩膀,避免任何形式的反击。
江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但侍应生惊恐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也许有人会报警,也许他们安分守己。
对于一般人来说,等警察来处理或许是现下最好的结果。可联邦通缉犯,前FSA-06网络专员“海狼”可不是一般人。
他的身份绝不能向公职人员透露,也绝不能牵扯进任何一起案子当中。
江彧被一路押进空无一人的后厨间,他艰难地手撑墙壁,利用余光观察四周。
这间屋子的进出门相当狭窄,没有窗户。备餐台将本就不大的空间分为了两部分,从外观上看,台子的材质并不特殊,但从厚度上来说,它可以暂时作为掩体。
“就在这儿吧,等待命令。”门口站着一个戴细边眼镜的男人,他抱着胳膊,关注着来往的客流,“对了,这个人暂时别杀。金常务交代过,他得留着对付少爷。”
***
“晚上好,金常务。”
裘世焕将手凑到感应龙头前,慢吞吞地挤压起柑橘味的洗手ye,在掌心,指缝与腕部揉搓起泡。
然后透过镜子,讥讽地看向身后的一个倒影。
“让我想想,你的眼睛恢复了?嗯,它居然没有瞎掉,还真是顽强。”
男人的脸上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眼底糅杂着一种介于愤怒,介于冷酷的情绪。
他上前一步,用着谈判的口吻。
“老爷很生气,他希望我们把你带回去。”
“是吗?你有几成把握。”
裘世焕弹了几下水珠,抽过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净。
一柄餐刀伺机滑出袖口,刀身向着手心。
“那个男人是老爷的敌人,少爷。他曾试图毁了一切。”金佑喆一字一顿地重申,“少爷,我知道你因为那件事耿耿于怀。老爷也说过,如果你愿意回去,他可以向你道歉。”
“金常务,还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吗?”裘世焕转过身去。用食指戳了戳太阳xue,笑容灿烂而狂妄,“别忘了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记性还好着呢——爸爸说想和我道歉?为什么我要接受。”
“老爷很爱你,少爷,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你。他能给你的,绝对比你身边的那个男人要多。”金佑喆向他靠近,“不要被那种人蒙蔽双眼。你不该帮着他对付老爷。”
裘世焕毫不在意地把玩着餐刀,他笑着看了过去。
“金常务,有的时候,并不是道了歉,就能得到原谅的。”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少爷。为了一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你付出的似乎有些过分了。”
“错了。金常务,大错特错。”
裘世焕用那并不锋利的餐刀指向他。
“不要做无意义的挣扎了。那个男人,现在应该落在我们手里了。”
裘世焕摸了摸嘴唇,表情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几点了?——嗯,我数学不好,从我进来到现在,过去几分钟了?”
金佑喆显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他一个箭步冲上前,越到裘世焕惯用手的攻击范围外。那双几乎能捏碎骨头的大手迅速拧向对方大臂。
金佑喆这个人,有着无法想象的战场经验。
他从两次战争中带回来的绝不只有杀人的技巧。
很显然,一旦被他钳制,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想回答吗?好吧,金常务总是这么没有好奇心,又总是对爸爸言听计从。所以,你才不了解我。我怎么会为一个刚认识的人做到这一步呢?除非……”花豹般的少年轻笑着闪身躲过,刀尖看也不看直逼咽喉,“我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他身上了。”
***
金常务?
江彧心中警笛大作。
他说的是金佑喆?
该死,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你看过报告了吗?听说这家伙是个秘密警察。”拿枪的疤脸不客气地抓着江彧的脑袋,强行扭住双腕,迫使胃部顶进桌边缘,半张脸擦过油腻腻的桌面。枪口依旧稳稳指向侧腹,“居然还是FSA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