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称呼让男人身形一顿,他松开男孩,怔怔地看过去。
当男孩放下手,露出了他的下半张脸时,男人的心情瞬间降至冰点。
少顷,男人抬起自己的手,虚掩住男孩的下半张脸,盯着他那双透亮的眼睛,喃喃道:“太像了。”
男孩有些害怕,正要起身,男人忽然开口问道:“小朋友,你家住哪?”
男孩担心自己刚跑出来没一会儿就会被送回孤儿院,于是连忙摇头:“我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家。”
这样的回答让男人忽生歹念,他眸色微暗:“孩子,你喜欢唱歌吗?”
男孩不明就里地抬起头,旋即被男人从风雪中领走。
男孩享受到了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奢华生活,这让在孤儿院待了十几年的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而与此同时,他们却给他提了一项奇怪的要求——随时戴好口罩,就连吃饭也要换上特制的,绝对不能摘下来。
室内长期恒温,口罩带给男孩的憋闷感日益强烈。他几次摘下口罩,都遭到了严厉的训斥。
他觉得玩够了,便说出了自己生活在孤儿院的真相,希望他们能送他回去,可当即就遭到了拒绝。
男孩变得极不配合,他不戴口罩,哭闹,逃跑,终于惹怒了那个带他回来的男人。
男人拿起被男孩甩在地上的口罩,往垃圾桶里用力一掷,指尖抚过他眉眼时,动作却又极度温柔。
“小驰,该回来了。”
就是那六个字,开启了男孩的噩梦。
他当天就被关了起来,三日后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等他醒来之后,只觉得脸上裹满了纱布,疼痛不已。
整容手术后还没恢复好,他再一次进入了手术室。而这一次,是让他几乎当场死亡的腺体更换手术。
腺体更换,顾名思义,将原有的腺体完全切除,更换成另外一个,稍有不慎,便是当场毙命。即便手术成功,这辈子也会伴随着不可预知的风险。
术后,男孩持续高烧昏迷,三天后才完全醒来。
而他发现,自己完全被换了一个身份,成了“池驰”。
后来他才知道,就在他撞见那个男人的前一天,男人的独生子因为不堪压力,跳楼自尽了。
男孩失去了原有的名字、身份,无可奈何地顶着池驰的名字活了下来。
男人要求他对自己的过去缄口不言,稍有质疑就动手打骂。
当男孩终于被打怕了,再也不敢违逆的时候,男人开始给他请音乐老师,教他乐理、乐器演奏。再后来,他顶着池驰的名字和身份进入SA4。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的池驰是个年少成名的曲作者,十几岁时就以一曲《空寂》在行业里谱出了名声。
池驰想进入娱乐圈当明星,却遭到了父亲的严词拒绝,理由是“丢人”。
天才少年的心理总是脆弱的,一次次被撕毁曲谱剪断琴弦后,池驰选择了以自杀结束一切。
而他的死,成为了他父亲不可言说的心结。
“他们之间的心结,凭什么要我搭上一辈子!”池驰的指甲抠在沙发上,抓出狰狞的褶皱,“我不想要万众瞩目,不想要高等级腺体,我只想要一个做我自己的机会。”
他抬眼,恶狠狠地看向津行止:“你知道当粉丝来应援,在我面前齐齐喊着,我的眼睛像天上星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他哂笑着:“我在想,我TM要是没有这和池驰七八分相似的眉眼,是不是就能在那场大雪里离开,不会痛苦至此;我在想,是不是挖掉这双眼睛,我就能彻底解脱了。”
他声音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如同扩散的冷气,钻进在场所有人的心窝。
“所以,你不遗余力地毁掉SA4,是想让自己被连累陷入丑闻。这样,你既可以独善其身,又能让‘池驰’这个名字无法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这样一来,你就毁掉了池驰的遗愿,还获得了走自己人生道路的可能。”
池驰不置可否。
“你说你不是池驰,你一直在走别人的路。可和我们一起挥汗练习的是你,一起半夜出训练基地偷吃的是你,一起并肩走向光辉的也是你。那些过去时光里的感情都是假的吗?还是说,那些都不重要,可以被你当成垃圾随便甩掉?”
忽然间,池驰像是疯癫一般大笑起来。
他从沙发上支起身,靠近津行止:“津行止,你有什么资格像个圣人一样来质问我?你怎么这么虚伪!”
在池驰的眼神里,津行止读到了满满的恨意,他攒眉道:“你为什么会恨我?”
“为什么?”池驰猛地上前揪住津行止的衣领,“凭什么同样在街头流浪,我只能被人捡去改造成替代品,你却能遇见司夜那种贵人,从此顺遂无忧,你告诉我,凭什么?!”
见状,殷染立刻一个箭步蹿了过来,死死钳住池驰的手腕,威胁道:“松手。”
池驰嗤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