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直到元宵节前才晴朗起来,大雪初霁,被困在家里多日的人们终于可以开始出门应酬,元宵节是个大日子,镇北侯府要摆席面,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
柳芽将打听来的消息说给薛矜听,说自从老侯爷仙逝,纪献袭爵,纪家几房兄弟或是去了外省为官,或是经商,没多久,纪家就在皇后娘娘的主持下分了家,平常偶有走动,逢年过节会聚一聚,除夕因着侯府举家在宫里赴宴,团聚的日子就定在了元宵,每年元宵,各房亲戚都会来到侯府热闹热闹。
薛矜听着有趣,这样热闹的日子他是喜欢的,况且又要见纪裴的亲戚,便一早吩咐柳枝给他穿了好看的衣裳,银红色的锦袍外头配着一件雪白的披风,漂亮又可爱,薛矜很喜欢。
还没等到侯府摆席面,薛矜先等来了一个邀约,四喜说魏国公的嫡孙约了几个好友在满月楼吃酒,特来邀请薛矜,若是换成旁人,薛矜一定不去的,可是魏国公的嫡孙……
薛矜想起太子殿下的话,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豫王安插在东宫的细作,薛矜决定去会会他,自从他进了侯府,确实很久没见过他了。
第15章 风波
薛矜换了一套宝蓝色的衣裳,没有通知纪裴,就独自去赴约了,他知道如果告诉纪裴自己是去见魏国公的嫡孙,纪裴一定不会让他去,毕竟这人现在牵扯的事情不明不白,他怕薛矜闯出祸来。
坐在马车上,薛矜想着往事,说起来,他能进宫做太子伴读,还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曾经在皇帝还是幼年皇子时给他做过几天老师,皇帝欣赏父亲的才学,想着薛家诗书世家,薛矜又生的玉雪可爱,所以让他进宫给太子做伴儿。
而魏朗……听父亲说,魏国公在圣祖爷的时候也是战功赫赫手握重兵的,后来随着朝代更迭,再加上子孙不肖,渐渐落寞下来,权柄旁落,没了从前的微风,到了当今皇帝这一代,为了安抚这个三朝元老,见他们家的嫡孙和太子年龄相仿,便许了他入宫伴读。
薛矜和魏朗,一动一静,一个活泼一个沉稳,很得太子欢心,薛矜只是想不通,一起长大的情分,怎么魏朗说变就变了。
一直到入了席,坐到魏朗对面,薛矜也没想通,不由得就盯着魏朗看,他今日穿着一套湖蓝色衣裳,端正坐在那里,连饮茶的姿势也是规规矩矩的,和平时一样是个小正经,发现薛矜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抬眸,“你瞧什么呢?”
薛矜一愣,忙移开视线,魏朗微笑着调侃道:“在外面这么赤裸裸地看别的男子,小心回去世子不高兴了。”
薛矜下巴一扬,望着他,不屑道:“谁要看你,你还没我们世子一半好看。”
魏朗也是洛州出了名的美男子,听薛矜这样诋毁自己,面色如常,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含笑看着薛矜,“嫁了人,开始护食了。”
薛矜不和他一般见识,又听魏朗继续说:“今日可不是我请客,另有人做东。”
说罢站起身来,薛矜不明就里抬头,看到谢祯从屏风后面缓步走出,薛矜吓一跳,忙放下茶盅,站起身惊道:“太……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谢祯负手走进,笑道:“我这不是想你了,特要子慎约你出来。”
薛矜有些不好意思,“您说的哪里话,有什么吩咐派个人来说一声,我自去见您。”
谢祯入座,对着二人点头示意,薛矜和魏朗才敢坐下,魏朗从跟着的宫人手里拿了太子常用的茶盏,给太子泡了茶,谢祯对薛矜道:“是父皇要我出来看看这次大雪京中有没有受灾的地方,我想着今天元宵,便叫你出来看灯。”
薛矜惊喜道:“看起来今年的花灯格外好看,连殿下都有了兴致。”
谢祯看着他,“那也要看同谁一起看。”
言语暧昧,眼神温柔,魏朗在一旁吩咐宫人看着小二上菜,对太子的话视若未闻,薛矜讨巧笑笑,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可不巧了,今日侯府几房亲戚都要来,我一会还得回去见客,花灯怕是没福气欣赏了。”
谢祯表情淡下来,眼神却仍看着薛矜,眼底的情绪晦涩难明,“现在在竹清的心里,表哥比谁都重要,真叫本宫伤心。”
薛矜敏锐察觉到谢祯可能生气了,他赔笑两声,乖巧地给太子斟了一杯酒,撒娇道:“殿下说笑了,殿下是将来的天子,谁能比得过殿下的分量,只是我出门的时候答应了侯爷夫人,作为晚辈,总不能失信于长辈。”
谢祯脸色稍霁,端起薛矜给他倒的酒,饮了一口,问薛矜,“从前也没见你和表哥走得近,怎么感情这样深厚?”
魏朗坐在对面,抬头看一眼薛矜,补充道:“竹清和小侯爷八字不合,从小并没有往来。”
“还不是为了他的病,说起来我还当了一回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呢!”薛矜透出小小的骄傲来,漂亮的脸变得生动明媚起来,谢祯看了欢喜,笑道:“那我岂不是得了个便宜,让个菩萨陪我长大。”
说罢三人笑起来,薛矜想着今日是在魏明身上查不出什么了,眼看天色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