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舞姬舞姿优美,尔等怎么在此处喧闹。”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执,薛矜转头去看,只见豫王款步走了过来,今日晚宴,他一改平日的闲散打扮,穿着亲王的华服,暗金色的衣裳在宫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彰显出他周身的贵气,他朝身后跟着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忙上前扶起韦公子,豫王谢恒看一眼薛矜,又看一眼纪裴,轻抿唇角,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新婚燕尔的世子和世子妃在这里说悄悄话。”
纪裴和薛矜忙给他行礼,韦公子也囫囵行了个礼,就开始状告起纪裴的“罪行”,谢恒听完不置可否,轻叹一声,无奈摇头,“谁让你这样没有眼力,打搅他们的私房话,世子可不得教训你?行了,快入席去,好好的除夕,别去父皇跟前找不痛快。”
韦公子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走了,纪裴行一个拱手礼,道:“长陵莽撞,还请豫王殿下责罚。”
“你这幅模样,本王怎好责罚,还是等你好起来,再来本王这里领罚吧。”豫王笑着说,他的笑容和平时一样,和煦温暖,短短的几句话,就化解了一场矛盾,还暗地里维护了纪裴和薛矜。
薛矜看着眼前儒雅温和的豫王,想起太子说的话,一时间分辨不出来,豫王到底是真无辜还是藏得太深。
“殿下怎么离席了?”纪裴问。
谢恒笑道:“喝多了酒,出来醒醒酒,没打扰你们说话吧。”边说还边拿暧昧的眼神来回看。
薛矜不知道怎么面对豫王这种正邪难辨的人,成了个没嘴的葫芦,老老实实站在纪裴身边,听纪裴和他寒暄,“殿下说笑,我们也是出来透透气,离席时间有些久了,我们该回去了。”
“去吧。”豫王颔首,从宽大的袖中摸出一小壶酒,径自去了远处。
葫芦推着纪裴往回走,薛矜跟在旁边,忍不住回头去看,昏暗的宫灯下,已经看不见豫王的身影。
除夕夜,侯府的四位主子都进宫赴宴了,侯府便显得比平日更加自在,丫鬟小厮们凑在一起吃酒赌钱,乐得逍遥,门房也就没有平时看得紧,漆黑的夜色下,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悄然闪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她一路脚步轻盈,没有留下一点声音,整张脸都隐藏在斗篷下面,悄无声地在长街上行走,最终进了侯府后街的一个小茶楼。
大过年的茶楼没有营业,二楼一个隐蔽的雅间却亮着一盏灯,里头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他蓄着胡子,五官比常人要更加深邃一些,瞳色略淡,听到门口响起两声特别的敲门声后,他起身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那个穿斗篷的人。
两人落座,男人开口低声问道:“突然找我,所谓何事?”
神秘人低着头,答道:“纪裴的情况有变,需要当面和你说。”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男人皱眉,“怎么了?”
“他的毒似乎被人解了,最近他日渐恢复,我上次悄悄试探过,他体内的毒竟只能探到三分之一,我们的计划是不是暴露了?”神秘人问。
男人紧捏着手中的茶盏,陷入沉思,许久,他道:“我想不会,就算他被人诊出是中毒,一时半会应该查不到你身上,而且这种毒药并不容易解,知不知道是何人为他医治的?”
神秘人道:“纪裴的情况是从世子妃入府后开始好转的,听说此人颇通医术,不知是否故意引他入府替纪裴解毒。”
“世子妃?”男人好似不常在京城活动,并不知晓纪裴的世子妃是何许人。
“世子妃名叫薛矜,是定文伯家的小公子,自从他来了,所有人都不允许靠近纪裴的屋子,事情变得棘手了许多。”
男人听后轻捻指尖,眼底露出些许狠戾,“碍事的人,除掉就是。”
神秘人拉了拉斗篷的兜帽,垂下眼睛,没有说话,男人见状,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轻柔地抚摸,“晃儿,再辛苦你些时日,咱们的胜利就在眼前了。”
神秘人秀眉轻蹙,抽出手,冷道:“我有我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做什么都算不得辛苦,我先走了,出来时间太长会惹人怀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自然不会,我许你的一切一直牢记于心。”神秘人站起身后,男人抬眸看向她,眼底有赤裸裸的痴迷。
神秘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了,沿着来时路,潜回了侯府,就像从没有出来过一样。
夜宴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往外走,不知何时落起了雪,拇指大小的雪花打着旋落下,地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纪裴的马车里面早已准备好了暖炉,暖烘烘的,他先上了车,薛矜还在外头和定文伯夫妇说话,纪裴撂开帘子看了一眼,定文伯夫人正心疼地摸着薛矜的脸。
等了片刻后,薛矜打开车门钻了进来,藏蓝色的大氅上落满了雪,就连头发上也有星星点点的雪花,他解了大氅搁在一边,凑到暖炉旁取暖,脑袋瓜就在纪裴眼前,鬼使神差地,纪裴伸手替他弗掉了头上的残雪。
薛矜抬头,冲他甜甜一笑,饮了酒的脸色带着些许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