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话已及此,男人眉眼方才盈出三分不屑,“那个女人外通他国,内叛大将军府,害大将军夫妇殒命不说,多年后竟然敢重蹈覆辙,害得世子殒命,赵老将军,你不先找她算账,倒是真有闲情逸致来跟我聊这些有的没的?真是笑话!”
此话一出,赵老将军直接惊了。
“你……你说什么?你……”
齐诏略略抬了Jing致的下颌,眉眼深处早已没了笑,唯独剩下的是嘲讽与冷然。
“我说什么,赵老将军心中自然有数,只是不肯去信罢了!”
容婲恩将仇报,对大将军府的人怀恨在心,清河早有察觉,怀疑她与自己父母死因有关,而这些年虽身在京都,暗中一直与弟弟通信,彻查此事。
奈何这一桩事又被容婲察觉,不惜投奔乾帝,奉帝王命,借用此事,弄死了世子。
清河心中恨意滔天,那日相求于齐诏,除了对于天子,再就是对容婲。
这个女人……她是一定要收拾的!
齐诏轻飘飘扯出一个笑,将一叠书信摆于赵老将军面前,起身往外去。
“孰是孰非,想来赵老将军早也有所怀疑,我为异族,不够可信,但清河郡主的亲笔书信……赵老将军该是记得吧?”
第103章 鸢娘
赵老将军离开大将军府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
好像被抽了魂一样。
有些事情啊……他是该好好想一想。
齐诏靠着门框,远远眺望过去,心里头划过长长叹息。
日头正盛,离正午还有一个多时辰,他琢磨着,是得去一趟望江。
慕容笙虽然自清早就不见了人影,但会准时准点的回来陪他用午膳,晌午过后,缠着他午睡,下午就不走了。
所以他得赶紧出去。
那个家伙最近粘人的紧,如若不是军营有事,非要巩固权柄,日日与严子楠深入其中,他铁定是要天天挂在自己身上的。
齐诏弯了弯眉,一想到那孩子望着自己的眼神,就忍不住心下柔软。
那是一种全身心的依赖和倾慕,单单从眼神里便可以窥见一斑,着实叫人觉得愉悦。
食髓知味,这个词果真是没错的。
即便这样的时候,齐诏仍旧非常留恋跟慕容笙在一处的每时每刻,那孩子年轻,鲜活,爱憎分明,眼底感情炽烈,一眼便足以叫人看穿。
是个很难不叫人喜欢的孩子,如若遇见的不是他,落入旁人之手,自然也会珍之重之的爱惜着。
但很幸运,上苍垂怜,把这孩子交到了他的手上啊——
望江的湖很清,水面澄澈,叫人一眼就能望到底,齐诏挑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慢慢走下去,望着底下,叹了口气。
真吵。
他出身高贵,确实很少深入乡村市井,对于这样嘈杂的环境,一直是不大喜欢且不大习惯的。
但很纳闷,可以去习惯一个那样吵吵嚷嚷的人。
眼前又晃过慕容笙扬着笑的模样,齐诏抿了抿唇,眉眼不自觉蔓出笑来。
恰在此刻,身后有极轻的脚步传来,他回了神,略略偏头,就见那位望江风情万种的老板娘一脸郑重,端方的跪下,以额触地,满心满眼的尊崇。
“主上。”
她几乎落下泪来。
“奴以为主上早就去了,没想到……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主上……”
说着说着,鸢娘泣不成声。
齐诏淡淡皱眉,摆了摆手,“起吧!你在望江附近甚是有名,若是让旁人瞧见这副架势,成什么样子?”
鸢娘这才抹掉眼泪,自个儿站起来。
“我当初与你们几个都说过,若是我无消息,就是死了,你们恢复自由身,不用再寻我,天大地大,任你们随意来去。”
齐诏负手而立,风姿绰约,皎皎如月,“鸢娘,我第一回 不来见你,就是默许了你的自由,你又何苦接连放信号,要我前来?”
他的眼睛很亮,透出极致凛冽的光,清冷入骨,叫人无所遁形。
女人却是无所畏惧,抬起头来,目色坚定,“鸢娘是主上的人,一日是,终身便是,至死方休!”
这是她曾经舍命追随的人,是古襄的王族,也是那个为家国守卫疆土的勇士。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王——
鸢娘神色十分激动,“若是此生无缘再见主上,那我就在此开着这个食馆,了却余生,可苍天垂怜,让我又重新得见主上,无论如何,奴都不会再离开主上的!”
一番忠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可齐诏却听的蹙眉,淡淡敛了眸子,有些发愁。
看来……跟过去划清界限,是一桩极难的事。
“这次容婲的事情,也多亏你帮忙了。”
齐诏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想着,你在浮图过得不错,也与过往划清了界限,本不该再蹚到这一淌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