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从爸妈家出来,卢景航一路上心情都是闷闷的,像堵着一大团烂棉絮,直让人呼吸不畅。
回到家出了电梯,卢景航看着相隔五米的1201和1202,又想去敲文乐家的门。
说好周日去找他的,没事老过去是不是该招他烦了。
卢景航站着电梯门口犹豫着,手机拿出来又塞回去,半天也没拿定主意。
声控灯灭了,楼道里一片黑沉,只有文乐家门上的猫眼漏出一点微光。
就在卢景航终于决定拿出手机给文乐发微信的时候,咔哒一声,文乐家门忽然打开了一些。
暖黄色的灯光一下子倾泻出来,映上电梯门口的卢景航,文乐从门后探出点头来,忽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吓我一跳,黑咕隆咚的你站那干嘛?”
文乐把门开大了一些,“我听见电梯响来着,又没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听错了。”
卢景航看着暖光里的文乐,心里忽然就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渴了一天终于看到了水,熬了一夜终于看到了床。
“我……是想找你去,又怕打扰你。”好不容易才管住那两只立刻就想迈向文乐的脚,卢景航嘴角扯出一个笑,意意思思地说了句客套话。
“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了,来呗。”
说着,文乐就把大门敞开了。
满室的光线温暖明亮,文乐家熟悉的松木味道从门里飘了出来,轻轻擦过卢景航的鼻尖。
有了这句来呗,卢景航也不再瞎客气,纵着自己的心情,大步奔着那一室光亮,和光亮中的那个人而去。
“今天回你妈那去了?”卢景航进文乐家换了鞋,就瘫在沙发上不动了,文乐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嗯。”卢景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今天吃饱了吧,还需要喂食儿么?”
卢景航噗嗤一笑:“不用了,哪儿能天天就是吃。”
文乐坐在卢景航旁边,看着他脑袋仰在沙发背上望天。
“你这心情不好得过于明显了啊,是想让我把你哄我那套再还给你么?”
“那不能,哄你的就是哄你了,你好好留着。”
卢景航笑,感觉跟文乐胡乱贫了两句,塞在心里那坨棉絮竟然就消了几分。
“怎么了到底,这么郁闷?”文乐问。
“哎……”卢景航叹了口气,“跟琪琪分手的事让我妈知道了。”
文乐有点意外:“你妈怎么知道的?”
“琪琪本来就是我妈的朋友给介绍的,是她们家邻居的不知道什么亲戚的闺女,结果我妈这个朋友前两天跟人一打听,露了馅儿了。”
卢景航回想起卢妈妈说的话,脸上的那点儿笑容又没了。
“果不其然,生气了,伤心了,嫌我糊弄她,嫌我只顾工作不上心谈对象,给我好一顿数落。”
“可你这么忙活挣钱,不也是为了给你妈妈治病吗。”文乐说。
“她觉得自己治也治不好,没必要给她这么花钱,还不如省着时间Jing力让她早点抱上孙子。
哎……我也理解她,病了这么多年,身边认识的病友一个个地走,也难怪她想法消极。总之就是……哎……”
卢景航动动肩膀,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长出了口气,“总之就是两难。”
文乐也倚上沙发背,跟他一起并排靠着。
开解也没有什么能开解的,就像之前说的,妈妈的心愿要努力达成,病也不能不花钱治,这是一道无解的命题,只能尽量平衡。
况且找对象这事,就算是上心找,喜欢的人哪儿那么容易就能找着了,要是随便找个人凑合,对谁也都是不负责任。
“不过我这儿,是真没什么姑娘能给你介绍的。”文乐说。
“我就那么一说,没有就算了。我就是跟你念叨念叨,心里舒服点。”
“现在舒服点儿了?”文乐偏过头来问。
“嗯,舒服点儿了。”
卢景航也偏过头来答,两个人目光相接,又是笑。
“傻笑什么。”
文乐转回头去不看他,笑意还在嘴角浮着。
卢景航却还偏着头,目光流连在文乐的侧脸上,从脖颈到下颌,最后落在文乐耳唇上那个的小黑珠上。
“哎,我一直很好奇。”看了一会儿,卢景航又开口道。
“什么?”
“你这个耳朵眼儿,扎的时候是不是得特疼啊?”
“啊?”文乐一愣,“你这思维够跳跃的。”
“随便跳一跳。”卢景航嘿嘿笑,“疼不疼啊?”
“扎的时候不疼,养的时候有点。”文乐满足他的好奇心,“养个一年养好了,就怎么都不疼了。”
“我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戴的是一个黑色六角形的,螺丝一样的,好像一直都是戴的那个,没换过。”
“嗯。”文乐提了提嘴角,过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