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揉了一把眼睛,呼哧呼哧地闪着,小声回他:“没醉。”
他鼻息喷出的热气正好扑在姜信冬的锁骨处,八月的晚风都带着粘稠的温度,弄得人内心徒生一股燥动。
姜信冬不自在地歪过头,抽出被艾思怡抓住的手想把贺听的头推远些,身旁的人却固执地抱得更紧。
僵持几分钟后,他缴械投降:“我先送贺听回去,你两送思怡。”
被紧紧抱住的手臂这才松了些,贺听身子软,姜信冬第一下没捞住,第二下用力搂住他的腰才把人支起来。
和庄高阳他们告别,姜信冬扶着踉踉跄跄的人走到了街角。
B市的小吃街出了名的繁华,尤其是夏天的傍晚,到处是热闹的小吃店,灯火通明,十里飘香。
姜信冬笔直地立住等车,贺听两只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他肩膀上,鼻尖不安分地在脖颈处蹭。
他手是握在贺听腰上的,略显别扭,却怕身前的人站不稳,不敢放开。
这个诡异的姿势,从远处看,就好像……情侣拥抱、耳语。
喧扰嘈杂的街边,路灯下的这一对眉目俊朗的青年分外惹眼。一个年轻姑娘盯着他们望了几秒,随即捂着嘴红着脸快步走过。
姜信冬面露尴尬,却拿醉酒的人没办法。他低头轻喊贺听的名字,希望对方能安静点。
“嗯?”贺听扬起脸,睁开眼眨了几下,瞳孔闪着柔光,往日的薄情感顿时消无,看上去无辜又懵懂。
姜信冬对上那双专注明亮的眼睛,竟一时失语,忘了要说什么。
幸好车来得早,他很快回过神,敏捷地把贺听塞进车里。
城市的夜晚仍旧车水马龙,出租车汇入主干道前转了个大弯,贺听又一头栽到姜信冬怀里。
正想把人拉起来,下巴猝然被捏住,怀里的人眼睛好奇似的睁得很大,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疤痕,”贺听大拇指和食指指腹在姜信冬的下颚线上细细摩挲,然后在某处停下来呢喃,“这里。”
姜信冬歪开脖颈,默不作声地按住他的手腕,沉声道:“贺听,起来。”
贺听充耳不闻,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忽然勾起漂亮的唇线,又轻又软地喊了一声:“冬冬。”
这一声下去,姜信冬猝不及防地漏了几拍心跳,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夜晚,空气分子却荡漾起暧昧的气息。
他低下头,怀里的人已经闭眼睡了过去。
车子仍旧平稳地向前开去,窗外流金溢彩的城市灯光在贺听标致的五官上明明灭灭,万般风情。
少年眼尾泛起的潋滟红意有些撩人,姜信冬不由自主地抬起食指想触碰,却又在接触前一刻猛地收回来。
这种不可捉摸的举动连自身都无法解释。
姜信冬懊恼地闭上眼,用力捏了捏山根,只觉得今晚自己也醉得不浅。
第15章
贺听家满是颜料纸笔的味道,客厅中央的茶几被稍微移动过,落地窗前摆着一个画架。
姜信冬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碗蜂蜜水,如果他掀开画架上搭着的那半块布,会发现画里的人是他。
不过他没有。
“解酒。”他把蜂蜜水递给在沙发上的贺听,看着对方咕嘟咕嘟地喝下肚,转身就准备要走。
“再等一会儿,”贺听唇边还是shi润的,骤然抓住他的一缕衣角,竖起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神色认真地强调,“就一会会。”
清水般的月光倾泻到贺听脸上,镀上了几分柔和。
那张脸充满期待,他没办法拒绝。
只好找了沙发上的一块空地坐下,静声等待对方说的“一会儿”到来。
室内光线很暗,屋里的家具都反射着月亮的银光。
这样静谧姣好的夜晚,很适合交心。
“你更喜欢数学还是音乐?”贺听的声音很轻,落到耳膜上像一片蝴蝶的翅膀。
姜信冬认真思考答案,沉默片刻,回他:“音乐。”
“那你以后会当歌手咯?”贺听一只手撑起脑袋,眼睛瞥过来。
“歌手?”姜信冬顿了顿,不咸不淡地说,“会找一份普通工作吧。”
贺听纳闷:“为什么?”
姜信冬嘴角浮现出稍纵即逝的无力感,这种问题在他听来太过天真,只是再次证明了贺听是个不谙世事富二代。
他想说面包和理想是要分开的,不是人人都能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但是思忖一番,贺听可能永远不必了解这些人间真实,那也无须打破人家简单纯真的念想。
所以最后只是囫囵敷衍:“因为找工作不费力。”
贺听眉头皱得很深,借着酒意说出来的话也蛮不讲理:“可是我喜欢听你唱歌。”
姜信冬一愣,顺手弹了下他脑门:“关你什么事?”
手指的触感还留在额头,贺听迟钝地反应着姜信冬的最后一句话,忽然半夜12点的钟声响起,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