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眼前的一切早已无法挽回,而他许下的承诺,或许也难有兑现之日。
周长明身躯颤抖,双眸紧闭,泪水沿着眼角汩汩涌出。
“长明,长明?”
蔺楚疏试着唤回他的神智,可不论是用Jing神力刺.激还是灵力疏导,都无济于事。
他神情渐冷,忽地一挥衣袖,在虚空中撕开一片裂隙。
裂隙那头浮现出秋声缈和姜玉琢的身影。
“幻境巡视情况如何了?”
“回禀师尊,一切正常。”秋声缈留意到周长明的异常,“长明他……”
“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返回墨刑司。”
蔺楚疏没有再多解释,冷峻的神采已经说明了一切。
秋声缈深知此时的师尊心情极差,急忙缩了缩脖子,跟在他身后离开幻境。
而他身边的姜玉琢望着不远处的栖愿池,若有所思。
倘若他猜得不错,这里……便是那个号称能看到心中执念之人的神秘水池吧。
趁着身边无人注意,他悄悄从裂隙中探出半截身子,望向水面。
就看一眼,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起初水面平静,毫无波澜,等到他几乎失去耐性时,才隐约浮现出一张脸容。
容颜清丽,云鬓如墨。
只惊鸿一瞥,就足够让他心跳怦然,汗透重襟。
自己,自己竟然……?
姜玉琢素来冷静的眼神懵懵地失了焦。
还是秋声缈的呼唤拉回了他的神志:
“阿琢,你还在磨蹭些什么?快点跟上。”
“来、来了。”
慌乱间他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尖,姜玉琢强迫着自己从水面上收回目光,也转身离去。
四人很快穿越玄光宝鉴,回到了大殿之中。
确认四周并无任何异常,秋声缈便用特质的灵力锁锁住了殿门,保证自此时起到第二试前,再无旁人能够进入。
等到他们的身影隐没在山径深处,殿宇侧墙之后,才缓缓走出两道人影。
“岑兄,你深夜领我来此,是何用意?”
夏侯鲲抱着双臂,满面不解的神色。
在他看来,蔺楚疏携弟子巡视幻境,并无任何不合规矩之处。
而自己向来与他不睦,除非有什么能够损及那人利益的把柄,否则他也没有掺和的兴趣。
“夏侯兄稍安毋躁。”岑禹洲悠闲地摇着手中的折扇。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此前曾与殷长老一道查看玄光宝鉴,但当时蔺长老不知什么原因,并不在墨刑司中。”
“如今他频频查验幻境结界,虽说或许是为了保障比赛安全,却也有可能是心虚所致。”
“你的意思是,这玄光宝鉴,被他动了手脚?”
夏侯鲲的脸色瞬间变了。
“噤声,”岑禹洲手指抵住嘴唇,
“眼下我们并无证据,妄加揣测,可不利于长老会和睦啊。”
“岑兄休要与我打哑谜,所谓和睦,还不是仰赖阁主尽力维持。”夏侯鲲冷笑道,
“但他偏袒蔺楚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再这般下去,下一任朝音阁主之位,只怕尽在那小子囊中了。”
岑禹洲脸上笑容不变,可笑容却没得半分到眸底:
“夏侯兄思虑太远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朝露试啊。”
……
脱离了玄光宝鉴,周长明的状况却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蔺楚疏凝视着他苍白的脸,眉宇皱得死紧。
室内早已没有旁人,连轮值的弟子也被他暂令退避。
确认四下静寂,他这才伸手入怀,取出一枚通透的碧玉令牌。
“储坊主,”灵力的光华涌动在玉牌之上,浅淡的流光逐渐在虚空中,幻化出储月熹的模样,
“可听得见我说话?”
“听得见听得见,你也不想想现在什么时辰了,平白无故扰人清梦。”
虚影中的储月熹慵懒地打着哈欠,拉了拉滑落肩头的睡衣。
“这么心急火燎地找我,又是为了你那小美人?”
“我怀疑长明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蔺楚疏语出惊人,“你可知晓有什么方法,能在不惊动Jing神力的情况下,潜入他人识海?”
“本座并未听说过这种秘术,即使当真存在,也只有那些寄身梦境的灵修或者梦魔才可能知晓。”
储月熹疑惑道,“你怎么不用灵契试试?小美人应当不会排斥你的Jing神力才对。”
蔺楚疏蹙眉摇了摇头。
“我所顾忌的并非长明的Jing神力,而是寄居在他识海中的另一股力量。”
倘若他探测得没错,这股力量多年前便开始潜伏在周长明的识海之中。
施术者术式极为Jing妙,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年累月,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那人的认知和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