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怎么了?”季思被这语气被挑起了紧张,忙追问。
“北燕会派遣一位公主来大晋,同样的,大晋也需派一位公主去北燕,”祁然直直看着季思,“今日朝堂之上,皇上便下了旨,派的是顺平公主。”
乍一下听到顺平这个名字,季思一时没想到是谁,等了会儿,空白的脑海中才慢慢浮现出一个小脸圆圆走路摇摇晃晃,nai声nai气跟在自己身后唤“阿汜哥哥”的小丫头。
李汐幼时远没有现在这般好看,圆圆小小的,后宫不少妃嫔宫女逗她,她能哭上半天,可每次见到李汜便能笑的不行,李汜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乖巧极了。
生病那段日子,李汐日日往永安王府跑,一见到李汜病怏怏躺在床上的模样,便哭的泣不成声,眼睛红肿的没法见人。
这丫头从小便吃不了苦,一点疼便能哭上半天,性子比起严兆来说更是娇纵万分,可从未有过坏心,正是在至亲膝下承欢的年岁,却要一人远赴山川,去到一个人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一件件相连,未给他留下一点喘息的功夫,又是舟车劳累,又是诏狱之灾,绷着的那根弦轰然间断开了。
见人久久未说话,祁然立马发现端倪,季思脸色血色褪去,惨白一片,身子有些战栗,眼神混浊不堪,祁然慌了心神,连忙扶住人查看,“季思,你怎么了,可是哪儿难受!”
耳边响起嗡嗡嗡的声响,季思看得见祁然嘴唇开合,却怎么也听不见声音,只能凭借嘴型猜到三分。
他怕祁然担心,正欲出声劝慰,喉间涌上一股铁锈味,“噗”一声呕出血来,鲜血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弄脏了衣襟滴进了茶水之中,血渍蔓延开来。
意识消散时祁然的神情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连带着他的心口绞疼万分。
将回忆收了回来,脑海中还浮现着祁然当时慌乱的眼神,季思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下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初一熬的药一如既往的苦,像是抓了一大把黄连熬成一碗水,季思喝的眉头一皱,连忙从一旁的盘子中捻了颗糖渍梅子塞进嘴里。
“该,”初一没好气的槽了句,将药碗收了回来,“您这心里头一向能憋事,要是能放宽心些,也不至于郁结于心吐出血来,祁大人可是让我盯着你,每日三副药您一碗逃不掉,祁大人还说了,让您好生调养身子,少Cao心那些有的没的,自个儿身子不心疼,祁大人可是心疼的紧。”
季思被说的臊了脸面儿,连忙移开目光侧头清了清嗓子,“差不多行了,也不知你是听祁然的还是听我的。”
“我自是听大人您的,”初一歪了歪脑袋笑弯了眼睛,“可是大人您听祁大人的啊。”
说罢见季思抬手,迅速跳远了些,从背后望去,活像只野猴子,逗的季思笑出声来。
两人嬉笑打闹间房门被人敲响了,季思收了笑意冲屋外之人问了句,“何事?”
紧接着一道弱弱的女声响起,“大人,府外有位姑娘求见。”
话音落下,像是怕说的不够明白,又连忙补充,“那姑娘说她姓李。”
季思眯了眯眼睛,盯着房门的目光沉下来。
他急匆匆赶过去时,便见一个人影立在药圃前,伸长了脖子不知在打量些什么。
虽未着繁冗复杂的宫裙,仅有一身简约的劲装,但季思依旧一眼认出这是李汐,他将心中浮现的种种情绪压了下去,加快了步伐,走到李汐身后不远处时止了步,恭敬的行礼,“下官见过公主。”
听见声音,李汐缓缓转身,上下打量着季思,戏谑道:“外头都说季侍郎成了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指不定在府中如何郁郁寡欢,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怎的本公主瞧着你倒是惬意的紧,半点不似坊间所说。”
“公主就莫要打趣下官了,”季思耷拉着脸,长长叹了口气,“不知公主来下官府上,可是有何要事?”
李汐咬了咬唇并未应答。
这时恰逢起了阵寒风,季思背过身替人挡住,语气轻柔的说:“外头冷的紧,公主若不嫌弃不如进去吃上口热茶,暖暖身子?”
“也好。”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前厅,丫鬟极有眼力劲的将奉上热茶,李汐用指尖碰了碰,带着温度的茶杯有些烫,烫的指尖发红,她皱了皱眉,脸上闪过几丝不悦,亦如幼时一般。
季思看在眼中,扬了扬唇,放轻了声音,“热茶有些烫,公主小心些为好。”
“你平日里也是这般同太子说话的吗?”李汐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
“啊?”
“就是这般……”李汐在脑海中搜罗着词,却觉得怎么说都不大妥当,索性放弃了,按着一开始的想法,“像我母妃。”
“……”
“下官可不敢,”季思被她这话逗的有些哭笑不得,“若是叫常妃娘娘听见,指不定扒了下官一层皮。”
像是明白过来刚刚那番话却是不妥了些,李汐低着头饮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