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抿了一口茶,杜衡问:“祁大人以前可来过蜀州?”
“并未,蜀州距离临安不止千里,时常听别人说起却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得见才知那人所言并无半句是假,就是不知逐鹿原的晚霞是否也是那般好看。”
杜衡极为识趣儿,并未多问祁然话中所说之人是谁,只是问起了其他,“我们如今进了蜀州城接下来要如何?”
“等。”
“等?”
“我们未带路引,若是贸然跑到朱府,告诉他们我是大理寺少卿祁子珩,”祁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杜衡,“你是御史台的杜存孝,别人不信便算了,兴许还会当我们脑子糊涂了给轰的远远的,届时莫说去找朱将军了,连朱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杜衡点了点头,甚是认同祁然所说,“所以我们是在等这能带我们进朱府的时机。”
“正是。”
话音落下,陈平安匆匆从茶楼外走了进来,情绪高涨脸色喜色难掩,手舞足蹈的同祁然说着刚刚所见所闻。
旁人眼中性子淡然不近人情的祁少卿并未出声制止,反倒带着抹笑意,等人说的差不多才问:“先说要事吧。”
陈平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我问了几人,因为蜀州尚武的缘由,官府还修了座比武场,只要会武之人都可下场比试,不伤人点到为止便可,能蝉联不败的还可破格入天启八营,如今胜率最高的是雁雁小姐,所以她每日午时都会去看一眼,待上半个时辰便走。”
“雁雁小姐?”杜衡重复了一遍,“朱雁雁?”
他看向祁然,“你是打算……”
后者未直接回答,而是解释,“永安王逝世后,朱洵能管得住这天启八营定是能力极强,他这法子用的好,武艺高强的人都被他收入麾下,难怪天启八营的实力越发厉害,连西羌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听闻这朱雁雁虽是少女之姿,可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小小年纪已然武艺不凡,你同她对上能有几分把握?”
“打了便知道。”
正说着,远处拐角走来一个少女,脸颊还带着rou看起来圆润可爱,一身黑色劲装干练十五,及腰的长发被高高束在脑后,瞧着就是个普通的姑娘,可身后那把快要戳到地面的重剑却同这人格格不入。
她沿路走来有不少人都识得她,纷纷打招呼还塞了不少吃食给她,这姑娘小脸皱在一块儿看得出内心十分挣扎,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加快了脚步从正对着祁然他们的窗下走过。
三人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这比武场其实不过是个露天的坝子,没有太多装饰,就是一砖石修葺而成,四周高中间凹平,便于观看比试。
几人到时四周三三两两的坐了不少人,除去看热闹的还有不少蠢蠢欲动的比试者,正好刚比试完一场,欢呼雀跃的声响此起彼伏,从声音就可听出比试定是Jing彩万分,落在耳中好似也让人热舞沸腾起来。
朱雁雁同那管事之人说了几声,掀开包裹的白布,露出里面那把以乌铁打造的重剑,通神漆黑,可细细一看却又能看出剑身泛着一点红,也不知是沾多了血的缘故还是本身如此。
那剑是普通长剑的两倍之多,她握紧剑柄剑尖在沙石的地面上滑动,留下浅浅的一道滑痕,就这么站在平台右侧,整个人显得有些渺小。
周遭顿时议论纷纷:
“自打上次那个大胡子败在雁雁小姐手下,好久没人同她比试了,也不知今日能不能有没有不怕死的人。”
“雁雁小姐这把剑听说常人拿不起来,她武艺又是朱将军亲自教导,这谁能打的过啊。”
“我看这姑娘寻常普通,也没你们说的那般厉害。”
“外来人吧,上次这般说的人,坟头草都同我一般高了。”
“要我说这雁雁小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这女子打打杀杀实在不合适,早晚得嫁人相夫教子,难不成还能带兵打仗不成,这不是让外人看我们蜀州男子笑话吗!”
“你能耐,有本事当着朱将军面儿说去。”
“这简单,你割掉那玩意儿,也就不用担心别人笑话你了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祁然三人安静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安静的并未出声。
朱雁雁将重剑立在身侧,环抱双手,长发迎风飘扬,周身气势已有其父几分风采,凝眉扫视众人时颇能震慑住场面,她目光环视着比武场,处在少女和少年间的声音响起,“在座诸位,谁敢同我一战?”
声音震耳,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应答。
“在座诸位,谁敢同我一战?”朱雁雁又问了一遍,依旧未变,她扬了扬下巴,嘴角扬起抹笑意,像是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拔出重剑抖落剑刃上沾染的泥土,正转身欲离开之时,看台之上传来了一道声音,“还请指教。”
风声袭来,朱雁雁猛的一下回身,只见身后立着一个人,身形修长挺拔,一袭蓝白相间的衣衫显得俊逸无双,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