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送送严太医。”
“是。”
淑嫔目光一直落在严奕身上,直至他越过屏风,出了屋子才收回视线望着手边这个盒子,她颤抖着手将盒子打开,里头除了些药丸还有只草编的蝴蝶,不大,却编的十分Jing巧栩栩如生。
待看清这蝴蝶后,淑嫔再也忍不住,急忙紧紧捂住唇将哭声掩了回去,可眼泪却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
此时走出东莞殿的严奕似有所感,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身望着身后深深重重的宫庭,喃喃道:“宁儿,别人欠我们的,我会一一讨回来,连带着你这些年受的委屈一并让他们偿还!”
树上的枝叶被吹得沙沙作响,连话语声都融在了风中,枝叶摇曳,树影婆娑,枝头深绿色的叶子飘飘然落了下来,被鞋屐踩过留下一道道痕迹。
祁然落叶上越过,走进了酒楼,谢绝了迎上来招呼的小二,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推开包厢,里头坐了一人正在烹茶,正是御史台的杜存孝。
屋中之人听见动静抬眸,匆匆瞥了一眼又低回头继续盛着沸水的小壶中拨茶叶,衣袖挽至手腕,一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颇有些赏心悦目,口中则是随口招呼道:“来的刚好,今年的饮茶,杨云川留了份给我,相府许是早就尝过了,不过我这烹茶法子有些不同,你待会儿品品,可有点意思。”
刚一落座,对面这人就用镊子夹着盛了一半茶水的杯子稳稳放在他的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茶水澄清,未见一点茶沫沉底,整体呈淡淡地黄色,祁然端起放置鼻前嗅了嗅,依旧是带着不知春那股新茶的涩味,可抿了口却顿觉其中其中不同,不知春的饮茶清香犹甚陈茶,可总是有股淡淡涩味,品的是那口回甘,可杜衡烹的茶涩味不再徒留满口清香,实在别有风味。
“怎样?”杜衡问,“可还合心?”
“却是不错,”祁然将杯中剩余饮尽,方才放下茶杯说起了要事,“你寻我来总归不是让我陪你吃茶吧。”
“一半一半吧,”杜衡继续替人斟茶,将杯子递了过去口又道:“季侍郎离京前的几日户部衙门走水,你可有听说?”
“你怎突然提及此事?可是有何不妥?”
“祁兄,你同季侍郎关系怕是比我同他亲厚些,湘州一行也多亏了你二人我才能捡回一条命,自当是将你二人视为知己好友,你们是何关系我虽追问过,心中却也是明朗的,所以这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同你说最为妥当,”杜衡缓缓道:“季侍郎离京时托我替他办个事,让我去查一查曲定,户部案宗账本被烧毁也正给了机会,御史台监管百官是最为合适理所应当办这事的,这事瞧着远比看见的复杂,我不知派遣何人前去,便上折子自荐打算跑这一趟。”
“你要去曲定?”祁然有些讶异。
“嗯,”杜衡点了点头,“替季侍郎查了一些事后,我也算是瞧出来这里头的复杂了,无论是孔令秋还是西羌亦或者是曲定,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线将本毫无相关的人、物、事,给系在了一块儿,我同季侍郎推演过几次,却总是摸不着门道,定是有何细节要点是我们所忽视的,兴许去一趟曲定便能解决掉这些谜团。”
祁然垂眸不语,只是小口小口的抿着茶,待一杯茶见了底,才掀起眼帘开口问:“你何日启程?”
“也就这三五日的事,倒是京中还望祁兄多留点心,如今多方势力争斗,敌国虎视眈眈,皇上龙体欠安,正是多事之秋最怕有人暗中浑水摸鱼,故意挑事掀起事端,这若是乱起来怕是真得出大事不可,到那时受苦受难的还是无辜百姓。”杜衡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这番用意是坚信祁然有**定国之能,只要有祁然在临安乱不了,笃定这人断然会应下,未曾想祁然却是重重将杯子放在桌面,凝眸一字一句道:“我怕是无能为力了。”
杜衡脸色骤变,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个答复,不解地问:“何出此言?”
“因为,”祁然目光凌冽,沉着脸望着对面这人,薄唇亲启,缓缓道:“我打算同你一道儿去曲定。”
闻言,杜衡抿了抿唇,神色变得复杂。
桌上的茶壶中漂浮着几片茶梗,在平静的水面躺着,从底下升起一个水泡,慢慢在水面冒出,发出呼噜的一声,随后水泡破裂开来,扰乱了水面的宁静,泛起了涟漪,那茶梗打着旋儿,最终被茶水淹没,慢慢沉了下去,直至再也浮不上来。
突然,茶水倾洒出来,溅shi了地面,盛着茶水的被子也应声碎了一地,有些滚烫的茶水更是打shi了上好布匹制成的衣衫下摆和鞋面,那衣衫的主人挺直了背,背上捆束着一柄**,站在那儿眼眶通红却死死咬住下唇以至于泛白了都不让一滴泪掉下来,只是瞪大了眼睛,一副倔强强硬的模样。
“胡闹!”严时正气的重重的拍着桌子,他对自己这个儿子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以前当他孩童心性贪玩爱闹就算了,可如今更是越发得逞进尺了,竟还想着偷摸溜出府朝着畄平去,这简直就是不怕死的行为,先不说他知道畄平在何处不,就说他独自一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