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隐隐作痛,眼前好像闪过什么画面,然而速度非常快,管亭根本捕捉不到,他闭紧双眼揉着太阳xue,试图缓解痛苦。
“管亭。”
冯医生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管亭拽了回来,管亭猛地睁开眼睛,“……冯医生。”
“嗯。”冯医生皱紧眉心站起身,“过来,让我检查一下。”
管亭木讷点头。
检查过后,冯医生的脸色似乎缓和几分,重新叮嘱,注水般说了几百个字,并且语速缓慢,说两句停一下喝口水,听得管亭耳畔蜜蜂似的嗡嗡作响,疼痛过后则是十分纳闷。
这段话脱水之后不就是“好好休息多喝热水”吗?八个字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罗里吧嗦一堆话?就算要给白修知拖时间也不至于这么直白吧。
管亭又不傻,白修知先是说冯医生有事找他,后又是冯医生注水拖时间,两人明显是在默契打配合,生怕他回去再见到池易明似的,或者应该是说,他们故意支开他,只是为了给白修知向池易明解释腾出时间。
又拖了十好几分钟,冯医生看了眼忽然亮起的手机屏幕,正色道:“看你这急不可耐的样子,我今天暂时就先说这么多,你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冯医生。”管亭干笑几声。
他快速回到停车场,左顾右盼,意料之中没有看到池易明的身影。
白修知靠在车门边,抬了抬下巴解释道:“你那位姓池的朋友说刚打完点滴,有点困,所以先回去睡了,让你有时间再给他打电话。”
他说得泰然自若,仿佛确实听到了这些话一般。
管亭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猜想是对是错。
转念一想,他的猜想应该错不了,估计池哥听白先生说了什么,感觉这出戏实在难演,也可能感觉之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惊讶已经不太能圆回来了,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管亭默默看了眼身边的白修知,至于白先生,重新回忆一下这么些天的相处,他觉得这位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今天一天带给管亭的冲击力太大,晚饭时间,管亭浑浑噩噩不在状态,陆寒江瞥一眼白修知,又看看陆含柯,夹了块扇贝放在管亭菜盘里,侧着半边身体笑问:“发什么呆呢?”
管亭抬起头,他在陆寒江盈满笑意的眼睛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管亭忽然想,如果之前那些事情都是假的,那陆寒江和自己……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吃完饭,管亭回到房间。
他坐在桌边,凝视着旁边一盘青梅糖的视线逐渐跟着思绪一起涣散,良久,管亭打开抽屉翻出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细细捋起心中的疑惑。
因为思绪混乱,所以在笔记本上记的东西和问题也没头没尾的,管亭一页又一页,写完划掉,划完再写,最终,所有的问题全部指向自己。
管亭笔尖悬在纸张上面,慢慢落在纸上,墨水在纸张上晕出一道痕迹。
“难道我的记忆,”管亭蹙紧眉心,喃喃自语道,“出了问题吗?”
花园庭院里亮着灯,陆含柯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晃悠,顺便将剥好处理好的橘子递给一旁的白修知,白修知接过一瓣放在口中嚼吧两下,道:“情况就是这样。总之,池易明那边我跟他说清楚了,冯医生说管亭有好转的迹象,咱们继续保持就行。”
“池易明……”陆寒江咀嚼着这个名字,问陆含柯道,“你还记得他吗?”
陆含柯顿了一下,回忆道:“……跟咱们公司合作的,写字楼对面那家钟情咖啡馆的老板?”
“是他。”
“我不知道亭亭什么时候和池老板关系这么好了。”陆寒江想,难怪管亭可以隔段时间就能从咖啡馆取点原料,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白修知再掰下一瓣橘子,调侃说:“我说老陆,你不行啊,怎么管先生什么都没告诉过你?”
陆含柯附和点头:“就是就是,哥,你该反思一下了。”
陆寒江:“……”
陆寒江似笑非笑地看了陆含柯一眼,“亭亭总比你强多了,为了讨某人开心,把自家老哥的底全交代出去。”
高中的时候,陆寒江和白修知两人在学校教学楼后面那片竹林里约架,当时两人关系不怎么样,互相琢磨着怎么坑对方,陆含柯倒好,屁颠颠跟过去,转头就把陆寒江卖个干净,白修知还为此嘲笑他有个脑子出毛病的弟弟。
陆含柯抬头望天。
“我们现在怎么办?”白修知吃完橘子,拍了拍手问。
“听冯医生的话。”陆寒江说。
陆含柯一张脸皱成苦瓜样,仰天长叹:“所以嫂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万一哪天在路上遇到另外一个‘池易明’该怎么办?”
“咣当——”
玻璃杯坠落下来,在坚硬的地板面上碎成渣滓,七零八碎地反衬着庭院的点点光芒。
三个人瞬间绷紧身体,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声源。
管亭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