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从来没有真正为他做过什么,大抵是拥有的太少,能做的有限。
季城隅从小就懂事,一句抱怨都没有过,就连想要一件新衣服,也只敢等到新年或者生日的时候说,而且言辞万分小心,要么是“我随口说的,不要也可以,别放在心上啊”,要么是“其实现在的衣服也能穿,就是看别人有,我也想要,可以不用理我,过两天没准就不想要了”。
而季南崎出生的那年,家里的经济也一夜之间富裕之后,季城隅的生活却没有丝毫变化。但他一天天地眼睁睁看着季南崎什么都拥有,还什么都嫌弃。
父母对季南崎说过最多的话是“你要开心快乐,要健康,你是我们最疼爱的儿子”,季南崎长大后,说的最多的又成了“你不需要努力工作,你就是坐在家里一辈子,爸妈也会养你”。
巨大的落差感,让季城隅一度不知道该如何平衡,他唯一能发泄愤懑的,只有越来越讨厌季南崎,事事都跟他对着干。年长九岁并不能让他在这方面多一丝宽容,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宽容。
季城隅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依靠过父母半分,学艺术的钱是自己靠打工和参加各类比赛凑出来的,大学的生活费全靠兼职,父母直到他工作后都还在时不时念叨:你要对你弟弟好。
这句话对季城隅来说就像噩梦。而季南崎却懵懂得很,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问他为什么讨厌自己,问他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被他讨厌。
“你的出生就是错的。”季城隅那么回答过。
偏偏那么认真地爱过他的林洵异,在放弃他之后,选择了季南崎,这就像是一条很长的导火索,点燃之后,每过一天就烧一点,现在烧到尽头了,于是季城隅忍无可忍。
“应该原谅吗?”林洵异突然问:“就像你说的,如果坏人是因为外界因素才导致他变坏,那他应该被原谅吗?”
李朝阳说:“不论是因为什么,但凡做错过,就应该付出代价,你可以选择原谅,但这只能让他心里少一点儿负罪感,错了就是错了,一笔带过就会容易出现下一次的。”
林洵异忍不住笑,“所以你才一直没答应程酌吗?”
李朝阳也跟着笑,“倒也不全是,更多的是因为目前这样的相处方式让我觉得很轻松,在一起的话,我压力很大,他在我心里是那种可望不可即的人,我会担心自己配不上他。”
林洵异道:“又在胡说了。”
李朝阳莞尔:“我在想办法了,等我彻底释怀了,也能有自信了,他又还在等我,我就会跟他在一起的。”
林洵异说:“希望快点到那一天吧。”
李朝阳却叹了口气。
好像一直是他在不停地说,关于林洵异的“遭遇”,一个字也没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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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崎到林洵异跟李朝阳吃完饭之后才来,还满脸兴奋地告诉他们:“我今天认识了个新朋友,是我们公司的后辈,他说是我的粉丝,竟然连我刚出道的黑历史照片都有,我靠,绝了。”
李朝阳一愣,说:“你不要告诉我那个人叫肖令仪。”
季南崎点点头,“他说跟你是好朋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也没帮他介绍认识一下之类的。”
李朝阳犹豫良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季南崎“他早就不是你粉丝了”。
林洵异这时候问:“明天休息吗?”
“没。”季南崎说:“就今天下午有假。”
李朝阳有点不太能忍了,“你拿好不容易的假期去陪你的粉丝?啊,倒不是不该陪粉丝,但同公司的后辈,哪天都可以见吧。”
季南崎脸色一变,忙看向林洵异。
林洵异只是笑了笑。
李朝阳见林洵异完全不打算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季南崎,他也拿不准主意要不要替林洵异说,于是低着头干巴巴地道了声:“那我就祝你节日快乐好了。”
第52章
林洵异请了几天的假在家休息,最近坐在他办公室里办公的人是程酌。
李朝阳对此感到非常无奈,因为每到下午四五点,他差不多拍完收工,程酌就会像领导视察一样过来四处看,然后领着李朝阳上隔壁办公室去喝杯茶。
当着那么多工作人员的面,李朝阳也不好意思拒绝上司,于是每天工作一结束,他就得坐在程酌面前。
程酌并没有要跟李朝阳聊天的意思,偶尔会趁着休息休息眼睛、喝口茶的工夫,稍微扯那么一两句,接着注意力又集中到工作上去了,李朝阳就很不明白程酌非要把他带过来的意义。
这天也是一样,李朝阳刚换回自己的衣服,吹干了因为造型缘故刻意打shi的头发,转头就看见程酌背着手踱步进来,左看看右看看,其他职员都迎上前给他倒水问候。
李朝阳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免程酌在这里停留太久,耽误自己工作又妨碍别人工作,干脆主动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跟你走”。
“今天兴致不高啊。”程酌在办公室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