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阳回来得不太是时候。才安稳地度过了三四天而已,住在对门的那户人家突然开始给屋子重新装修,施工的声音和中年夫妻的吆喝像在进行一日一次的晨间无奖励分贝竞赛,导致李朝阳这个无辜群众被迫在每个无事可做的上午都失去了睡懒觉这个最佳选择。
他今天也早早地起床了,在嘈杂声响起之前就洗漱完毕出门晨跑。身上穿着白色的运动服,绑了根两指宽的发带,只戴了一边蓝牙耳机。
三月初的早晨已经有了些阳光的暖意,照在身上很舒服。
李朝阳中途休息的时候一低头才恍然想起,去年他穿着身上这身衣服在林洵异的咖啡厅对面偶遇过程酌,还跟他牵手散了会儿步,最后又去了他家。
……
想到这里又好奇自己为什么要回忆。
李朝阳掐着时间又跑了一会儿,然后慢悠悠走着去离小区很近的一家早餐店吃饭。
这个点店里的人已经很多了,点单需要排队,等李朝阳端着他的托盘转过身,店里的单人座位都坐满了,他只好到处看看能不能跟人拼个桌。
靠近门边的桌子还有空位,两个姑娘坐在同一排,正背对着李朝阳有说有笑地吃饭聊天。
李朝阳有点不太好意思,但现在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临时打包都没店员能腾出空来理他,他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先没急着坐下,端着托盘问那两个姑娘:“你们好,我能坐这儿吗?”
那两个姑娘大概是讲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很兴奋,听见声音也就是非常敷衍但语气高昂地应了几声“好好好能能能”。
李朝阳于是便放心坐下了,拿纸擦了擦手,然后把白色运动服的袖子撩得更高了一些。
结果一次性筷子刚掰开,对面的其中一个姑娘就捂着嘴喊了声:“妈呀!”
李朝阳抬头看,确认她的目光是定在自己脸上的,不由得露出个尴尬的笑来,问:“我可以坐这儿吧?”
这次两个姑娘都盯着他看了,脸颊微红,眼里像闪着光。
“是朝阳吧……”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姑娘道:“我肯定没认错。”她说着把手机拿出来解了锁,“你看我的壁纸,我要哭了。”
壁纸上是李朝阳好几年前的照片,杨思衡随手拍的,但拖到他出国一年后才想起来发。
李朝阳一下子更加不知所措了,差点站起来鞠躬道谢。
“你们是吵架了吗?”另一个短发的姑娘问:“好突然啊,我没有心理准备……”
“啊?”李朝阳一愣,“跟杨思衡吗?”
“是啊,不是吵架吗?那他为什么取关你,还删掉了所有跟你有关的微博,其它的都还在。”
李朝阳连忙把微博打开,“没吵架,我先看看啊。”
这一看就发现私信快炸了,全都以为他们发生了什么。杨思衡的微博也果然少了大半,并且没发表任何解释。
李朝阳挑了挑眉,想着现在面前有人也不方便直接打电话,于是在微信里把杨思衡找出来,想发条消息问问看,可没想到消息也发送失败了。
“好吧,可能出了点事儿。”他向面前的两人解释道:“不过没吵架,放心啊,我之后再问他。”
大概是李朝阳看起来不太好接触的样子,又因为在想杨思衡的事情,一直微微皱着眉,以至于两个姑娘后来完全不敢跟他说话,可又舍不得就这么走。最后等到李朝阳简单地收了收桌子,她们才红着脸你推我我推你地上前来,小声问能不能合个影。
李朝阳这时已经走到门外了,站起来比两个姑娘高了一大截。
“可以啊。”他把袖子扯下来说。
于是两个姑娘又各自帮对方拍了合影,还很默契地按了好几次快门,同一个姿势连换好几个差别细微的角度,多一张都觉得是赚到。
等跟李朝阳道了别,她们就连忙打上一个巨大的水印发微博,同步到“超话”里,把李朝阳也圈过来,从头到尾一通夸,告诉那些更偏爱杨思衡所以误以为是李朝阳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的粉丝,李朝阳非常温柔非常好。
但李朝阳没在看微博,他一边往回家的方向走,一边给杨思衡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但那头没有人说话。
李朝阳不禁皱了皱眉,问:“杨思衡?”
电话那头有人问了声:“这是谁?”
不是杨思衡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在跟李朝阳说话。
接着杨思衡的声音就响了,十分平静地回答那人,道:“李朝阳。”
电话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挂了。
李朝阳听着一阵忙音,第一反应是杨思衡该不会有危险吧。可结合一下杨思衡的微博和刚才打通的电话,又觉得不像。
杨思衡有个习惯--从来不存熟人的电话号码。李朝阳跟杨思澜以及杨父杨母的号码都不在他的通讯录里,李朝阳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电话才能打通?不在通讯录里,所以没被拉黑?
猜来猜去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