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敲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他便拿出黄绍给他的门卡将门刷开。
天已经大亮,但是房间里一片昏暗,宋宴定了定神,将门卡插进卡槽。
灯亮了,宋宴看到娄墨撑着手冲床上坐起来。
看到是他,娄墨眼睛一亮,“回来了。”
“嗯,你怎么睡这儿了。”宋宴问他,“昨天没回去?”
娄墨用手指梳了梳睡乱的发型,道:“我想跟你谈谈。”
宋宴看着娄墨,“我们之间能谈的都谈过了,你还想谈什么?”
娄墨说:“我不认为我们走到了这一步。”
“哪一步?”宋宴问,“分居?”
“是。”娄墨掀开被子,坐在床沿上,直直地看着宋宴,“我不认为我们需要分居。”
宋宴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娄墨开口叫了他一声,“宋宴。”
宋宴一怔,在他的印象中,就算以前两人只是包养关系,娄墨也很少这么叫他,更别说两人确立关系后,一句“宝宝”替代了所有。
娄墨说:“既然要谈,那我们就公平一点。”
宋宴:“你想怎么公平?”
娄墨:“我们各自陈述心里的想法,另一个人好好听着,可以适当询问,不许无故打岔,也不许无理取闹。”
宋宴笑了,“你是说我无理取闹?”
娄墨摇头,“我没有。”
宋宴叹了口气,抱着手臂靠在墙上,说道:“好,没有就没有把,那你想陈述什么,陈吧,我听着。”
娄墨点了点头,道:“谢谢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宋宴没说话,娄墨深吸了口气,说:“我有跟你说过,我想自己开个工作室。”
娄墨的确说过,他也说过拍方思逸的电影是为了跟公司谈判的时候增加砝码,这些宋宴都记得。
可是原本的一部变成两部,有了两部就有三部、四部,两人的交集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宋宴不敢想象。
“对,你说过,”宋宴说,“你还说过你需要方思逸的那部电影为你增加筹码,我都记得。”
娄墨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记得他说的“一辈子”,记得“宠着你”,记得“错误的开始,正确的结局”,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一股难言的不安。这股不安如丝线一般一直紧紧萦绕在他心头,束缚着他,煎熬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以致于让他做出一系列出格的行为。
对于那一晚的行为,回过神来的宋宴是有些后悔的,恋爱中最可怕的行为就是报复,伤了他人也伤了自己,可到底已经做了,他又不想轻易妥协,就想趁此机会听听娄墨能说出些什么来。
“叶适坤的背景很复杂。”
娄墨口中的叶适坤,是他所在公司华诚娱乐的老板,根正苗红的京城军三代,政二代,上面有一兄一姐都是从政的,当初他大学毕业后顺着家人的意思进机关捡了个肥差当当,但是当了没一年就不安分了,非要学人追星,还是追一个只拍过一部网剧的女大学生。
说来也巧,那天叶适坤去电影学院看那女生,恰好女生班里在排话剧,饰演男女主角的恰好又是女生和娄墨,叶适坤一下就被那个男孩子吸引住了。
那年娄墨才上大二,那年也还没有华诚娱乐。叶适坤不是同,他对娄墨没有别的想法,纯粹只是欣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他要捧这个男孩,他要让这个男孩大红大紫。
下定决心后,他不顾家人反对,辞去机关工作,凑钱收购了一家部门完整却资源短缺的小型娱乐公司,改名为华诚娱乐。公司到手后,他利用人脉谈下一部在他看来前景可观的剧本,作为吸引娄墨的砝码。
剧本被送到娄墨手里,娄墨那时候虽然才大二,却已经有了十足的野心,见是没名气的公司,起初并不愿意接,但是当他花了一个通宵看完剧本后,他果断接下了这部片子。之后就如叶适坤所预料的那样,电影爆了,娄墨火了。
顺理成章的,娄墨签约了华诚。
叶适坤对娄墨好,什么资源都紧着他,就算华诚之后又三三两两签进了不少人,娄墨始终是公司当之无愧的一哥。当然,娄墨为华诚带来的收益和口碑更是不可估量的。
娄墨和叶适坤之间从来没有明面上的冲突,叶适坤也从未亏待过他,只是娄墨单方面不想再同他合作下去。娄墨曾经委婉地跟叶适坤提出想退出华诚自立门户,叶适坤当时什么也没说,却在第二天停了他一个将将到手的国际品牌全线代言,并停掉他手里的所有工作足足一周,宁愿赔偿也要让他闲在家里抠脚,以示警告。
后来娄墨便再也没在他面前表现过这样的想法。
为了安抚他,叶适坤曾提出赠与他一部分公司股份,被他拒绝了。叶适坤这人太过强硬,也太过自我,他愿意给你的,你必须拿着,他不愿意给你的,你就是一粒灰尘都拿不走,他既然能把娄墨从一名普通学生变成大众偶像,也能把他从金字塔尖拉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