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他带着林知一块儿去几公里外的大型超市采买了一番,买了整整一推车的年货。包括给两个小侄子的零食,给老姐的护肤品,还有给爸妈置办的保健品。当然,他们家知知小朋友喜欢的爱吃的,聂振宏也买了不少。
其实林知并没有说自己想要什么。但聂振宏一旦发现小恋人的视线在某个商品上停留超过五秒,他立刻就拿下来放进购物框里。
最后反倒是林知拦住他不让拿了。
“打折呢,划算。” 聂振宏大手一挥,“不用给哥省钱。”
“够了。” 林知盯着兜车里比他胳膊还长的坚果罐,有些发愁,“吃不完。”
聂振宏被他的小表情逗笑了,这才换了个小号的,“那买这种,吃完咱再买。”
“好哦。”
除夕的午后,吃完饭又睡了个午觉,聂振宏才慢悠悠带着林知往老姐家走。
这天天气很冷,天气预报说蓉城今年有可能会迎来近年第一个带雪的春节,于是聂振宏把家里的厚衣服和围巾都翻了出来,给小朋友裹得厚厚实实的。
门口的鞋柜旁,放着一黑一棕两双冬靴。
一双是充满使用痕迹的低帮棉鞋,里面带了一层薄绒,而另一双尺码较小一点的,则是一双崭新的中筒雪地靴。雪地靴nai白色的绒毛围着靴筒一圈儿冒出了头,光看着就十分暖和。
两个人出门换鞋的时候,还能看见他们筒沿边同款的袜子。是聂振宏和林知一块儿在网上选的,珊瑚绒质地,nai棕nai棕的小仓鼠印花,袜筒上还支棱着两只圆溜溜的小耳朵。
林知穿鞋前习惯性地动了动脚拇指,这一回,崭新的袜子没有破洞,只有软软的rou垫在脚趾头上呆呆卖萌。聂振宏拉过板凳坐下,先给自己套上了鞋,又揪住小仓鼠的rou垫塞进了雪地靴里。
老社区里生人少,许多有亲友走动的家这种时候都懒得关门。
早上醒来,把大门一敞开,有的坐在客厅嗑瓜子,有的打开电视瞎聊天。各家各户充满年味的声响飘荡在楼道里,让两个出门的人一打开家门就听了个正着。
聂振宏温声一笑。
他低头紧了紧小朋友脖子上红彤彤的围巾,一手拎起口袋,一手牵住人往楼下走。
“走,回家过年咯!”
*
聂振宏的姐夫王浩挺争气,前两年靠自己打拼在南边待开发的湖景区购置了两套房。一套带院子的一楼小洋房自家住,另一套同一栋的高层,是给岳父岳母买的。只不过他家俩小只年纪太小,平日里老两口都在楼下照顾孩子,于是这一年到头大好的过节日子,大家也就计划在楼下开伙了。
聂振宏和林知两人刚走到院门口,鼻子里就不受控制地钻入一股浓郁的荤rou香。
“肯定是姐夫在做菜。” 聂振宏耸了耸鼻翼,大致给出判断,“嗯…… 应该是佛跳墙。” 众多海鲜rou类糅合菇笋的鲜香直顺着门窗缝飘到屋外,熏得整个院子里都能闻到,让人口舌生津。
林知舔舔唇,“香。”
聂振宏失笑,捏了捏他的脸颊,“那一会儿多吃点。不够咱让姐夫再炖一盅。”
“好哇,你小子!还没进屋就使唤上人了!” 小洋房的厨房挨着客厅,同样在向阳的一面,正对着院子花园。所以聂振宏这话直接被在厨房做饭的王浩听见了,推开窗拿着汤勺就对小舅子作势要打。
“哎哎,别把高汤浪费了!” 自家人之间可没有‘客气’两个字,聂振宏丝毫不悚,笑嘻嘻地冲姐夫打招呼,“我姐呢?”
王浩用嘴朝客厅努了努,同时小声给聂振宏通风报信,“你赶紧的吧!你姐你妈念叨半天了,你再不来她们就要上门要人了。”
说着王浩目光看了眼聂振宏身旁的林知,冲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林知有些紧张,但也冲王浩抿出了一点笑。直到走进房子里,见到一屋子闹闹哄哄的聂家人时,他都还紧紧贴在聂振宏身旁。
其实聂振宏家里关系挺简单的。他爸有几个兄弟,他妈也有两个姐妹。但这些亲戚大多在老家县城那边,平日里偶尔会走动,这过年过节的,大家都是自家小家庭聚在一起,没整宗族的那一套。
所以屋里的人林知其实已经见过了大半,无论是聂振宏的妈妈廖杏梅,姐姐聂展霞,还是两个小侄子大宝二宝,此时都对两个人的到来表示了欢迎。聂姐姐起身去接聂振宏拎的年货,聂妈妈则帮着两人把他们的外套脱了搭在衣架上,而两个小的,则双眼放光地盯着林知手中拿的零食大礼包,大宝更是扑上去就要拆食。
唯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角落没动弹,闷不吭声地抽着烟。
聂老爸挺郁闷的。
他是家里最后一个得知儿子找了个男老婆的。这事还是自家婆娘在他某天晚上喝了酒快睡着的时候随口讲的,吓得他当场酒醒了一半。
聂老爸强烈表示了不同意。
这咋行呢,那不得背后被人戳脊梁骨啊?!
这话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