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交谈了两句,孙曼琴才挎起布包,匆匆往公交站台去了。
“不是我说,老年人这摔跤,可不是小事!”
张翠芳和老公本坐在门边吹着风扇看电视,这会儿也不看了,搬出凳子和聂振宏说话,“老人家骨头脆,一不小心就容易骨裂骨折。前两年王金宝他二姑妈也是在家摔了一跤,起都起不来,120 过去把人接走,过了没多久,就传出消息人没了!”
早餐店的老板娘汪姐也凑过来补话,“可不是!我公公就这么没的!”
“嗐,你们也别在那危言耸听!” 修鞋铺另一边挨着的五金店店主探出头,不满地道,“哪那么严重!?去年我去客人家修东西,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手折了,也就裹了三个月夹板!”
他抡起胳膊转了两圈,“瞧瞧,现在啥事儿没有!”
“老张,甘婆婆能和你比吗?你也就五十出头吧,人甘婆婆那么大岁数了!”
“我咋记得她没比我大多少啊?” 张兴全抹了一把半黑不白的头发,说,“我记得他儿子儿媳走的时候还挺年轻的,她最多也就六十多岁吧?”
“嘘——可可还在里面呢,小点声!”
“不过老张说的是哦,我一直以为甘婆婆年纪挺大的,看上去七老八十的,这么一想……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咋能不老的快?”
“唉,老人家也真的是不容易……”
聂振宏在一旁听着,心里不免担忧更深。他想起老人家最近睡眠状态不好,连忙又给孙曼琴拨了个电话,嘱咐她一并让医生检查检查。
等到晚上饭点了,孙曼琴也没从医院回来,聂振宏便准备带着林知和可可一起出门吃饭。结果刚出门,就被张翠芳拦住了脚步。
“还出去做啥,就在我们这儿将就一顿吧!” 张翠芳一把就将可可拐到手边,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揪揪,又悄声对聂振宏耳语,“就守在这儿呗,万一曼琴带甘婆婆回来了,见不着人,她老人家也担心。”
说完她就招呼老公王金宝把桌子摆在外边,同时大着嗓门往屋里喊,“王小宝,端饭了!”
华灯初上的老社区里,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饭菜的香味。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就在路边的砖道旁,缺了角的木桌被支了起来,大小不一的瓷碗也被摆上了桌。
聂振宏瞧着这场景,又瞥了眼身旁一大一小两个目光已经凝在饭桌上的小朋友,便也不再推拒。
“行,今晚就蹭您家伙食了。”
他笑着拉过林知坐上了桌,甘可可倒是早被张翠芳抱在身边照看,不用他再Cao心。
“说什么蹭不蹭的!大家都是邻居,你这是要跟我见外啊?” 张翠芳嗔骂了一句,“那我家也没少在你那占便宜呢!”
这话说的是平日里杂货铺有什么柜子坏了,要配钥匙了,或是修个书包拉链了,聂振宏都没收他们的钱。邻里之间有来有往,在张翠芳看来都是没甚大不了的,太客气了才是不自在。
“好好,是我说错话。” 聂振宏赶忙求饶。
林知在一旁听着,有些疑惑地挠了挠男人的手背,像是在问他哪里错了。
聂振宏知道这些人情往来的事小朋友可能不太懂,低声告诉他晚上回去解释,林知便点头不问了。聂振宏瞧他这么乖,忍不住借着桌子的遮挡,握住了手边细长的手指,在掌间捏捏揉揉。
“上周末回了趟老家,拎了不少土货回来,吃都吃不完!” 张翠芳坐在对面,和他们絮絮说话,“还有只土鸡,我本来养在楼上厕所里的,想着养几天再说。结果我家那死小子天天没事逗鸡玩,差点还被啄了一屁股!”
说起这个张翠芳就又气又笑,“没办法,为了家里安生点,我今天赶紧把鸡杀了。你们今晚可得要多吃点,帮我消灭点存货!”
张翠芳家里的儿子王小宝,今年八岁,刚上三年级,就是个皮猴。聂振宏闻言丝毫不奇怪,还开玩笑道,“看来这鸡今晚也是脱离苦海了。”
“可不是吗!”
张翠芳翻了个白眼,见那不省心的皮猴还没出来,筷子拍得震天响,“王小宝!你再不出来,信不信我这个暑假都让你玩不成手机!?”
“…… 知道了,来啦来啦!”
沉迷网络的小男孩总算跟着老爸屁股后面出来了,两只手里捧了三只碗,讨好地冲她妈笑。
“坐下!吃饭!手机拿来!”
张翠芳垮着脸发号施令。
“妈~” 王小宝哪里舍得,转头去求他爸,“爸,你看看妈,我不过就玩了一会儿游戏嘛!”
王金宝在家里的地位显然不怎么高,儿子求上门也只摸了摸肚皮,“先吃饭先吃饭,我都饿惨咯!”
“拿来!”
张翠芳摊开手,王小宝只得恋恋不舍地把玩的发烫的手机交了出来。
“哼,还是咱们可可乖!”
虽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rou,但张翠芳有时候能被自家儿子给气死,这会儿看见乖巧的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