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 聂振宏满意地低笑起来。
此时刚过午后,外间的街道上暂歇了热闹。
周围的居民们逛也逛够了,买上菜回家做饭午休,而街边的摊贩们,也偷闲地躲在红红绿绿的大太阳伞下,扇着蒲扇打盹歇凉。
两个人坐在不算宽敞的鞋铺里,头顶是老旧的吊扇晃晃悠悠地转着圈,耳边是屋外茂密香樟树间啾啾的蝉鸣鸟叫。
聂振宏垂头注视着面前乖巧又懵懂的男孩,心里一片安宁快乐。
不算燥热的暖风在空气里懒洋洋的流转,聂振宏指腹贴小朋友发丝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拨拂着,不知不觉就滑到了林知的脸颊旁。
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视线有多温柔,动作有多自然。
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和青年那双点漆般的黑眸凑得极近了。近到聂振宏都能看清那片潭子里清透又澄澈的水波,粼粼地泛着亮晶晶的光,像湛蓝的天空投照下的碧影,又仿佛是屋外的阳光折射到水面的银芒。
最重要的,是这片水潭,比初见时明亮了许多。
像是表面那一层灰扑扑的薄雾被风吹拂去了大半,露出里面本就干净清凌的水色,在蝴蝶羽翼的拍打下,泛起诱人心动的涟漪。
“宏哥?”
林知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而被他轻唤的男人,身体在微不可查的顿了一顿后,却依旧朝着他凑来。
“知知……”
聂振宏捧着小朋友脸颊的手微微加了些力,声音低哑,“我……”
两个人的唇被彼此的呼吸灼烫。
几欲相贴。
心里早已疯长成灾的野草只差一点火星就能燎原冲天,聂振宏盯着眼前人红润的唇珠,觉得那就是引燃的火苗。
他喃喃地想将心里的渴望不管不顾地袒露,话都到嘴边了,却听见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令他好不容易钻出来的冲动停在了半途。
“林知——”
一个有些熟悉的年轻女孩声音突兀地钻进屋内,“聂老板,林知在吗?”
聂振宏头一次对自己中午不关铺子的行径产生了后悔。
他咬牙切齿地想:自己该在门外挂个牌子,写上 “不补鞋的闲人,禁止入内”!
而此时,不补鞋的闲人杜子芸已经踏进了修鞋铺的门槛。
从杜子芸的角度只能看到聂振宏宽厚的背,以及露出一点边角的小画家罩衣。
“我家出了新菜,我送来给你们尝尝!”
她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嘴里还好奇地问,“你们干嘛呢?聂老板也在画画儿?”
聂振宏咬牙紧了紧腮帮,才扭过头,皮笑rou不笑地说,“本来想‘画’的……”
“可惜灵感都被你打断了。”
“啊……”
杜子芸挠了挠头,“那咋办?我先走,晚点再来?”
“不用。”
聂振宏不想给小邻居和这女孩单独相处的机会,宁可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你就来送吃的?” 说着就起身去接杜子芸手里的口袋。
言下之意,如果就来送吃的,送了就可以走了。
“那倒不止。”
杜子芸总感觉今天聂老板语气有点冲,但她此时也没多想。
“我这不是想找林知好好道个歉嘛,” 把凉拌菜递给聂振宏后,她又将另外一只手提的布袋打开,“然后顺便,我家太后娘娘在对面剪头发呢,让我把她这小皮鞋送来上点油。”
送上门的生意。
今天的聂振宏却并不是很想做。
只是刚才好好的气氛已经被打断了,聂振宏这会儿也没法再和小朋友酝酿点什么。他接过鞋看了看,干脆继续工作了。
而丝毫不令他意外的,交差后的杜子芸立马凑到林知旁边,跟他絮絮地说起话来。
外间的蝉鸣声愈发响亮,让人心中不由得升起烦闷的感觉来。
聂振宏从工具箱里翻出刷子,将皮鞋表面的浮尘颗粒从前到后刷了一遍,而后拿了个小盆子去后院接了一盆清水,用shi布将表皮角落也打理了干净。
那头杜子芸已经把前几天那件事颠来倒去给林知道了好几次歉。
她悄悄观察林知的神色,发现青年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好像没有生气的痕迹,才在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又骂了前男友一句。
“我当时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她愤愤道,“这几天他还敢在社团群里蹦跶诋毁我,说什么我找的新男友是个 sha……”
杜子芸嘴里还包着一个不那么好听的名词,差点说出口,就感受到前后两双灼人的视线。
一双来自于面前好奇地看着她的男生。
另一双…… 来自背后正在擦鞋的聂老板。
“咳,那啥,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子芸先是冲林知摆了摆手,连连解释,“他才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