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怀君睁大了双眼,下意识朝后退了步,警惕地盯着贺青川,一时心跳剧烈起来,脚底的石砖摩擦发出声响。
贺青川呼吸温热地扑在他的嘴唇上,轻声笑说,“真想知道是为什么?”
“……爱说不说。”邱怀君躲开他,又想骂脏话了。
出了巷子是闹市区,一路上人山人海,人流将他们挤散,邱怀君嗓子发痒,咳嗽的几声也淹没在喧杂声中。
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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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别墅,遥遥看着了灯光亮着,邱怀君愣了愣,脚步顿了下又加快了步子,疑心是贺望做完了演讲已然回家了。
他按了下指纹锁,推开了门,头也不抬,弯腰脱掉帆布鞋,还没去拿鞋柜里的人字拖,忽然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还知道回来?”邱怀君猛地看过去,撞进了贺海然的眼睛里。
贺海然穿着黑色的短袖衬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说:“长辈问话,不知道答话吗?”
邱怀君想起前些天贺望说贺海然要回来的事情,顿时丧失了所有说话的欲望,脸色冷淡下来,皱眉趿着人字拖,掠过茶几走向楼梯。
他现在的确看起来不甚乐观,校服上蹭到墙面上的脏土,头发也乱,简直如同呈堂公证。
贺海然一下子站起来,指着他粗声道:“邱怀君!你是不是又翘课出去打架了!”
“是啊,”邱怀君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贺海然,露出挑衅又不屑的笑容,“打了,你怎么样?”
“你到底还学不学好,你能不能和好的学学!”贺海然气急败坏,声音陡然提高,怒视着邱怀君,“一周前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打架,前几天又给我说你逃课!邱怀君,你要是不想学你就趁早休学,别在外面丢我贺海然的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丢得起!我丢不起!”
门口传来声响,大抵是走在后面的贺青川关上了门。
邱怀君眼眶红了起来,他还在感冒,声音沙哑:“谁他妈丢你的脸,我乐意当你儿子吗?!——”
“你不想当你就滚蛋!”贺海然吼道,“滚回你那傻子妈那儿去,我看谁供你吃,谁供你喝,谁给你交学费,你不是有骨气吗,你自己去赚钱啊!”
邱怀君气得脑袋嗡嗡地响,重重咬了咬嘴唇,疼痛不至于让眼泪那么快流下来,又甩下书包,里面的充电宝和手机砸到地面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他转身大步离开,眼前一下子模糊了,他看到了贺青川的身影,但看不清他的神情,擦肩而过时,贺青川攥住了他的手腕,邱怀君甩开了他,说:“别管我啊!”
他不想再去听任何人说话,甚至脚上仍穿着一双人字拖,就这么逃出了别墅,狼狈地掉着眼泪,耳边嗡鸣。
漫无目的地跑着,邱怀君想去任何地方,去刀尖、去火山口、去深海、去地狱!无论如何,他不想再回贺家。
热风吹出了一身的汗,邱怀君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扣住了他的肩膀,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便被压在墙面上,邱怀君疼得直皱眉头,几乎是一看到贺青川,他就剧烈挣扎起来,“滚啊!”
他挣不开贺青川,贺青川只是说了句“别动”,他却委屈一下子爆发了,眼泪扑簌簌朝下掉:“你管我做什么!你们跟贺海然都是一类人,不都瞧不起我和我妈吗?我需要你们看得起吗!看不起就看不起,我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我什么都没做错啊,那是我妈的错!她和有妇之夫纠缠在一块,谁都干干净净,就我脏呗,我想当小三的儿子吗?她自己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要我来扛,什么事情只有我记得,凭什么啊?”
他知道这些话不该和贺青川说,可他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样,把那些话通通朝外倒,像是疯了。
邱怀君哭得嗓子疼,话语含糊不清,浑身倏地卸掉了力气,他不想挣扎,也不想反抗了,一副累极了的模样,说:“为什么啊……”他没有听见贺青川的声音,只是自己无声地哭,抬手胡乱地抹眼泪。
忽然听见贺青川叹了口气,拿下了他的手,指腹揩了揩他的眼泪。
“没有人说你脏,也没有人瞧不起你,”贺青川声音很轻,说,“别哭了。”
“光明地勾引,虔诚地献身。”
是前天做梦梦到的,刚好用到了哈哈。
第14章
街上的小超市还没有关门,穿过道路的风仍带着烘热的柏油马路的味道。
邱怀君低头看到自己穿着人字拖的脚,嘲笑自己是“丧家之犬”。
他跟着贺青川的身后,抬头看到“宾馆”两个字的时候,有种置身梦境的不真实感。
“一间单人间。”贺青川给了身份证,交了钱。
前台的女人上下打量他们两人,皱皱眉,低头去录入信息,电脑屏幕的莹蓝光芒折射在瞳孔里,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的响,眼也没看他们,把身份证和房卡一齐递了过来,“4632房。”
这个点来住房的人不多,电梯门关上门,厢